要所有的男人都為我而瘋狂,我要過一種無恥的生活,過一種變態的生活。我要看上誰就玩弄誰。我要他們在我的面前,爭相獻出他們的肉體和金錢。我要擁抱不可饒恕的罪惡,我要做一名無比墮落、無比快樂的千古罪人。上帝不是要懲罰我嗎?我要盡情地享受他的懲罰,同時將懲罰變為一種恩賜。既然所有的生命都是罪惡的,就讓我做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罪人。我將一切都決絕地拋下,孤身一個登上南行的列車。永別了,天津;永別了,秦偉;永別了,愛情;永別了,人世間純真的生活;永別了,我的過去的肉體和靈魂。我看著窗外如血的殘陽,知道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兩天之後,這列火車將到達一個叫作廣州的城市,在這座城市裡,我,何沫書,將要變成一個出賣肉體的男妓,一個只將肉體賣給男人的男妓。
下篇飛蛾撲火
第46章男妓
我無畏遠方那騰騰燃燒的烈火,我開始積累飛翔的力量,發誓要作一隻撲火的飛蛾。不管是否可以將那烈火撲滅,不管後來者是否可以從我的獻身中得到一點蔭庇,不管他們是否還要忍受烈火更瘋狂的焚燒,不管,什麼都不再管,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做一隻撲火的飛蛾!
在燈紅酒綠的都市的夜晚裡,我淪為一名男妓,淪為一名用肉體為男人服務的男妓。我當然不會走到大街上去拉客,也不會不擇物件地賣。我在蘆葦酒吧裡唱歌,每天晚上有一百多塊錢的固定收入。我的歌藝不足以掙到這份工作的,但是我的美貌、氣質和品位輕而易舉地擊敗了所有的競爭對手。我不會唱聲嘶力竭的搖滾,也不會唱淫穢下流的小調,我只會唱纏綿的情歌,一首接一首,靜靜地唱。我也不會挑逗觀眾,包括語言和肉體的挑逗。我安靜地站在臺上,哀悼我的青春和愛情。有合適的物件和合適的價錢時,唱完歌后我就跟他走,
銷魂一夜。我可以從他身上得到性的滿足,還可以得到很多錢。確切地說,我不是為了金錢而賣,我只不過是和心儀的物件玩玩一夜情,金錢只是一夜情帶來的副產品而已。誰都不知道我來自哪裡,叫什麼名字。誰都不知道我的一切過往。別人可能以為我是一個在校或剛畢業的大學生。我取了一個英文名字,叫“Limon”,秦偉非常喜歡檸檬樂隊的哥,對《Lemon
tree》更是百聽不厭。我永遠都無法忘記,和他一起聆聽《Lemon
tree》那憂傷而硬朗的旋律時,那種親密的情景。我叫“Limon”算是對秦偉的紀念,算是對逝去的愛情的一種悼念。本來應該叫Lemon的,但Lemon的英文意思,除了“檸檬”之外,俚語裡還有“低檔貨,假冒偽劣產品”的意思。我可是貨真價實的高檔品,怎麼可以叫做Lemon!於是我將e改為I。Limon也許在英文里根本就不存在,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但是我只需要一個符號,一個稱呼,我何必計較它是什麼意思。何況我覺得我本身壓根兒就沒有真正地存在過,壓根兒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而且它的發音還算響亮,中文譯音是李蒙,不算太花哨。人們就叫我Limon。
蘆葦酒吧是一間同志酒吧。惠特曼曾經將他心愛的男孩的陽具比喻為茁壯挺拔的蘆葦,這個酒吧的名字即由此來。酒吧實際行鬆散的會員制,新會員的發展,要有老會員的介紹,經過類似於酒吧委員會那樣的一個機構的審批。酒吧委員會的人員,有酒吧的投資方、經營方和若干名鐵桿主顧組成。新會員起碼要符合大致的條件,本科以上學歷,月收放四千以上的年輕白領,衣著品味、氣質外貌俱佳。如果不是會員的話,酒吧門口的服務生就會客氣地擋駕,告訴你所有的位置已經被預訂,不能接待了。這裡不搞粗俗下流的色情表演,不是藏汙納垢的地方,沒有一定品味的人,根本就進不了這裡的門。
娼妓並不是下流骯髒的行業。我的身體是我的,所有權和經營權當然歸我。我想跟誰上床,給誰使用,當然由我做主,誰也無權干涉。按摩是一種服務,性服務當然也是一種服務。美貌本來就是一種稀缺的資源,美貌的男人提供的性服務,當然是高價位的有償服務。我不傷害任何人,不損害任何人的利益,更不會強迫任何人。即使對方出得起大價錢,我還要看他的身體條件,然後才能決定賣還是不賣。對出賣肉體的男人的評價標準,不外乎身體、內涵和品味,而無關乎家庭背景、權勢和財富。男妓,尤其是為男人服務的男妓,在這個令世人不齒的行業裡,我做得如魚得水,樂此不疲。一年之中,我最高的夜資達到創紀錄的萬元,而如果沒有兩千元以上,根本就一切免談。我不要道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