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生起,我就在別人的白眼、嘲諷甚至辱罵下長大。我母親懷上我的時候,我的父親正被批鬥。母親白天要下地勞動,晚上被揪在臺上,面對八百多號人的漫罵圍攻,整天都生活在勞累、飢餓和屈辱之中。她後來上山伐木,被松樹撞傷了胸口,久治不愈。對著六個餓得面腫體浮的孩子,她覺得無法養活更多了,就決定把肚子裡面的我打掉。好心的二嬸哭著拉她的手,要她把小孩生下來。她於是生下了我。我生來就非常憂鬱,幾乎不會笑,我母親以為我是傻的,後悔極了。但我的眼睛非常明亮,一點都不像個傻孩子。我成天睜著一雙明亮、憂鬱的大眼睛,不哭不笑,一動不動。到我大了一點,附近的小孩就打我,罵我是“貪汙犯”的兒子,是“貪汙種”。我睜著一雙驚恐不安的眼睛,哭聲淒厲得讓人心碎。我母親就再也不讓我去跟別人玩了。從此,我天天坐在屋裡,看姐姐們編竹笠子。那時,我五個姐姐都在小閣樓裡,一天到晚編竹笠子,一天到晚都唱歌,一天到晚都說故事。父親被批鬥後,性格非常內向,一天到晚都下地勞動,不下地時就將自己關在一個小房子裡,不見任何人。他從不跟我們一起吃飯,總是等到大家都吃飽了,他才悄悄地溜到廚房裡,吃那留給他的菜飯。我兒時的印象裡沒有父親的影子,只有母親的影子。母親非常堅強,那年八百號人都鬥不倒她。她又非常勤勞,種地養活一群兒女,送我們上學。極度勞累的她性情非常嚴厲,我看見她粗暴地打罵我的姐姐,聽著姐姐悽慘的嚎哭,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於是學著乖巧的樣子,不擇手段地引人注意,惹人憐愛。小小年紀,我就會給勞累的母親端凳子,打飯,然後裝痛裝癢。讓母親抱我,親我。我嚐到了乖巧的好處,嚐到了裝出可憐樣的好處。我的母親極疼我,不讓我幹一點活計。我一言不發的父親看著我眨巴著大眼睛楚楚可憐的模樣,總將飯菜分一點給我。對於天天都吃不飽的我來說,這是多麼喜出望外的收穫啊!我嚐到了甜頭,變本加厲。我用憂鬱的眼神、楚楚可憐的模樣和乖巧的語言,一點一點地化解旁人對我父親的仇視、對我家庭的仇視、以及對我的仇視。我得逞了。儘管我遇到的還是白眼、諷嘲和辱罵,但畢竟有幾個人喜歡我了。他們給我好吃的、好玩的。直到我六歲那年,非常寒冷的冬季,那個青年的男老師將我帶到了他的床上。外面下著綿綿的雨,吹著無邊的寒風,黑暗裡面,男教師鼻息非常沉重,將我越摟越緊。他用雙腿夾著我,用鬍子蹭著我,使我感到被人愛的痛快。我感到教師的棉被暖極了,帶著香味。他大口地呼吸著。我感到教師伸出舌頭舔我的唇,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我感到教師的鼻息像打雷一樣,呼呼地噴到我的臉上。我感到新奇而害怕。教師沒穿衣服的身體滾燙的,非常剛硬,非常有力。他終於蹬掉他的內褲,也摸索著脫光我的衣服,一隻手用力地揉捏我的全身。他捏我的下體,痛得我十分難受。但我一聲不吭。因為我渴望被愛的感覺。他終於聳身上來,將一根極粗極長極熱的陽具頂著我的肚子。他衝擊著,發出沉悶的呻吟。他將我的手拉下去,撫著他的陽具用力按、用力揉。我感到他的陽具非常堅硬,下面有一叢濃密捲曲的毛,我感到好奇而害怕。他終於低聲地吼著,陽具裡噴射出一灘滾燙而粘稠的液體。他喘著氣擦乾淨了,仍緊抱著我,吻我,然後呼呼大睡。我感到他全身都出了汗,空氣裡有香味、汗味、體味和噴射出來的粘液那種說不清的味道。
這個夜晚造成了我一輩子無窮無盡的痛苦。我心潮洶湧,眼淚奪眶而出。“你怎麼啦?”秦偉扳著我的頭,奇怪地問道。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燒得厲害,忙擦了淚水,強顏歡笑,“對不起,我沒事。”
秦偉的眼要噴出火來:“你想家啦?”
我將計就計,點了點頭。“你不要難過,小書,我就是你的親人!”
他叫我小書,他願做我的親人!我的心裡狂喜。我點點頭,依順地重新靠在他的肩頭,順勢伸手攬住他的腰。秦偉往我耳上緊靠,一手摟著我的肩,一手愛憐地撫我的手背。他將臉俯在我的頭頂,輕輕地聞我頭髮上散發的氣味。我很願意這車一路開下去,開下去,永遠都不要到達終點,永遠都不要停下來。
醫生開完藥方,秦偉執意要他開一張證明,說我曬不得太陽,起碼要休息一個星期。我心裡暗喜。我覺得軍訓的強度實在讓人受不了,休息就休息,何樂而不為。回來後秦偉忙著幫我請假,語言極盡誇張,什麼“流了大半天血,淨盆都全紅了!”等等,把老師給嚇壞了。不大一會,系輔導員、班主任、教官、學生會幹部和班幹部都來了,擠了一屋子。剛好前一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