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地回道:“只不過以前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而已。”
“哦——”小圓拉長聲音回了聲,轉過眼去端詳那橫著眉的傷殘者。後者才不屑於跟他這種小輩打交道。
等到回了鋪子,折錦好不容易將自己收拾清爽,可一轉背,又出現問題了。後院有三個廂房,原本是折錦,慕巒和小圓一人一間,現在多了個不要錢的夥計,得往其中一間廂房裡插個人。其實嘛,先僱傭的夥計就是小圓,再來的夥計也該跟小圓一間。但是小圓似乎不太樂意跟那暴力的男人住一起,說是害怕那人動拳頭什麼的。
追炎一聽就冒火,心說自己雖然脾氣是差點,但也不是平白無故就動手的那種人。
“你愛住不住,我還怕了你呀?”追炎沒有了動手的力氣,瞪眼珠子的力氣還是綽綽有餘的。也是,在他那兩道濃黑的劍眉襯托下,斜睨著的眸子似乎都帶著嗜血的兇光。
小圓急忙撲向正準備給追炎收拾床鋪的折錦:“折錦,他欺負我!”他的個子到了折錦的胸部,也不算那種弱小的孩童,因此這猛地一撲差點就將折錦撲到地上去。
還撒嬌啊你!追炎鼻子裡哼了一聲,看見折錦站穩後朝自己投過來責備的一瞥。
你也跟著摻和,追炎心裡的火氣更大,伸出手就想揍人,哪知那隻手帶動肩膀,傷口跟著一痛。追炎吸了口冷氣,停下動作。
折錦一看追炎的舉動就知道他肩上的傷在作怪,便問道:“你要不要緊,我幫你看看吧。”想了想,又對一臉不樂意的小圓說:“你去把晚飯做了吧,再煮幾個雞蛋。把鋪蓋搬到我房裡好了。”
呃,讓我單獨住一間房?追炎轉了轉眼珠,心說這倒是挺好,我很討厭跟小孩子住一間,吵吵鬧鬧的,說不定半夜還會磨牙。折錦你要看我的傷?笨蛋也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拒絕別人的好意,他冷著臉,吐了句:“看就看吧。”
慕巒早就去了前面鋪子,小圓也剛剛被打發去了廚房,廂房裡就剩了折錦與追炎兩個人。
耳邊清靜了,追炎暴躁的心似乎也在這會兒靜了下來。他看著折錦拿來了繃帶和傷藥,靜靜地坐上床頭,然後靜靜地看著自己。好像時光一下子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小客棧裡。只不過內容很不一樣了。
折錦沒有大呼小叫,他也不再是那個頤指氣使的男子,身份變作某個小鋪子裡的夥計,還是不拿工錢的那種。真是丟臉,追炎憤憤地想,卻很爽快地脫下衣裳,露出受傷的肩背。
他的背部折錦早就看過,肌肉結實,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如今再次看的時候,折錦還是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好像追炎一不耐煩,就會掄起拳頭打人。又覺得這麼厲害的傢伙,居然也會被傷成這樣。世道難測。
繃帶上又帶上了點血。折錦看得皺眉,輕輕拆下那條裹了數道的繃帶,視野裡再次出現塗著傷藥依然猙獰的傷口。如果沒有傷口,他的背部會很好看呢,折錦私下想著,用乾淨帕子一點點擦去滲出的鮮血。
折錦的動作很輕,好比一片羽毛無意拂上了傷處。追炎還以為那小子盯著自己的傷口不動呢,一扭頭,卻瞥見折錦正聚精會神地在那裡蘸血。想說的話塞在了喉嚨口,追炎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跟人打了架回家後,孃親好像就是這麼給自己弄傷口的。
沒爹的小孩總是容易受欺負,追炎即使很橫,也抵不過幾個小孩一起圍上來打自己。而那時的何越弱得只會躲到一邊發抖,要不就是跑去叫自家爹爹過來。這樣的結果往往就是追炎被打得鼻青臉腫,才會有大人過來訓斥胡鬧的孩子。打贏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可事後付出的代價更大,活該追炎付不起。
他那可憐巴巴的孃親會一邊脫下他被撕破的衣裳,一邊嘆氣,然後給追炎塗上傷藥。追炎會齜牙咧嘴,偶爾也會掉幾滴難得的眼淚,但就有一點,他不會嚎。不像有的小孩捱了打,哭哭啼啼,在那兒嚎個沒完。他知道自己要是嚎出來,痛快的是自己,難受的是孃親。所以一定會忍著忍著。忍不住就拿塊布咬著。看著一直形單影隻的孃親,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要是有個後爹可能就會好點,但是狼族之人那種從一而終的性子到哪兒都改不了。他不問也知道自己的孃親肯定不會再找個男人。
孃親的手指很輕,動作很柔。看著自己一皺眉頭,她的手指就會停下來。過了一會兒才會再次動起來。
就跟現在折錦給自己上藥一樣麼?
追炎輕不可聞地笑了笑,聽到那人在後面提醒:“等會兒可能有點痛,你忍忍。”
也與孃親說的一樣呢,追炎感覺到折錦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