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那般,鐵星霜心裡究竟在想什麼誰也不知道,還有個深淺莫測的春水攪在這兒,落難的賊與落難的捕,這紛紛擾擾的關係還真是纏夾不清。越想越悶氣,不由得輕嘆了口氣。鐵星霜離他最近,一聲嘆息落在耳中卻只當沒聽見,只管低著頭,臉上一慣的漠然,春水窩在他旁邊,更是無辜得彷彿是從不偷腥的小貓。
第十章
半夜裡,鐵星霜仍舊點了春水的穴道,提著納蘭小七出去。
自從四人一起上路,鐵星霜收斂了許多,歡愛時不再又掐又咬的把納蘭小七弄得傷痕累累,只是緊緊地勾纏他,彷彿要將他的精氣吸盡似的。納蘭小七一次戲稱他是吸取男人真元的狐狸精,他掰了納蘭小七的臉說:“可惜你怎麼看也不像好人家的書生。”
那般的笑語嫣然,意態溫柔,幾乎令納蘭小七忘了他的絕情冷酷。納蘭小七失神的剎那,隱約見鐵星霜眼中流露出一絲柔情,不帶任何慾望,乾淨明澈,然而細看時又沒了影蹤。他想:大概是我太喜歡他了,巴望他這樣待我,才有這樣的錯覺吧?鐵星霜,那個狠心的小壞蛋,他怎麼會……想到一半,不覺嘆了口氣,不肯再想下去。
初夏時節,草長瘋了。鐵星霜仰臥在草葉間,玉白的身子彷彿玉石雕成,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清楚地知道這身子的妖嬈美好,納蘭小七心裡一陣發燙,俯下身子,信徒膜拜佛陀般親吻他的身子。由腳趾到手指,由小腹到耳尖。鐵星霜仰望星空,漆黑的眼眸反射滿天的星光,迷離茫然。手指一動,握住納蘭小七的一絡頭髮,在指間纏了一圈又一圈,纏了放開,放開了又纏住。
納蘭小七輕輕開啟他修長的雙腿,溫柔地進入他,深入淺出的律動。鐵星霜在他身下吟哦、顫粟,伸展手臂將納蘭小七抱緊,抵死般的纏綿。弄了小半夜,納蘭小七一次次將他帶上高chao,直到鐵星霜摟著他的脖子申吟告饒才收了雲雨。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趴了一會兒,納蘭小七抱他去溪水裡洗澡。
洗著洗著,洗上火來,在水裡又做了一次。鐵星霜皺著眉說腰痠。納蘭小七第一次聽他說這種話,開心至極,笑著不停吻他。
洗完了,身上有水穿不得衣服,索性坐在石頭上等著晾乾。
其實月白風清,夏蟲鳴叫,說不出的安靜美好。納蘭小七手臂一伸將鐵星霜攬進懷裡。鐵星霜自然而然地順勢躺倒,枕在納蘭小七腿上。
他雙眼緊閉,似是疲累不堪。天上星光淡淡的,彷彿也睡著了一般。
納蘭小七見他潔白的面龐上兩排睫毛修長濃密,可愛至愛,忍不住捧住他的臉吻下去。鐵星霜摟住他的頭,懶洋洋地回應。唇齒交纏,情深意遠,這般的甜蜜哪,納蘭小七的心底從甜蜜裡恍然生出一種恨來——恨不得時間就停在這一刻,剎那白頭,從此便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
第二天,尋了個機會,納蘭小七“很隨意地”和葉青蘿聊起鐵星霜。鐵星霜武功駁雜,納蘭小七從他的一招半式中認出過海南劍派的功夫,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名震天南的葉龍淵的徒弟。葉青蘿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兩人心照不宣,都絕口不提別的,先說了些山上的逸事趣聞,徐徐入了正題,說到鐵星霜身上。
“他上山那一年只有十三歲,又瘦又小,像根木柴。”葉青蘿一面回憶,伸手比了比,“就這麼高,我都比他高。他不愛說話,從來也不笑,問他什麼,要麼低著頭不吭聲,答了也就是一個字。比如你問他:今晚上想吃什麼啊?他就說:隨便。你要是說:鐵星霜,你怎麼老繃著臉啊,你笑一個吧?他低著頭,理都不理你。我爹和師伯們問他話,他不能不答,但總不會超過八個字,大家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鐵小八。”
葉青蘿突然一拍手,笑道:“對了,他還愛哭。”
“哭?”納蘭小七覺得不可思議。思來想去,也想不出鐵星霜哭起來會是什麼樣子,更何況是愛哭,不由得問:“他常常哭?”
“是啊,不過只有我知道,別人都不知道。”葉青蘿有些得意,彷彿這唯一的知情是什麼寶貴的財富,“他上山的那晚師兄們從山下捉了條狗燉了,我裝了一碗肉給他送去。他房裡也不點燈,黑漆漆的,我進去叫他,他也不答理我,我點燈一看,他窩在床角縮成一個小團兒……”葉青蘿將雙膝一籠,抱頭伏在膝間作給納蘭小七看,“就是這個樣子,好可憐啊,像只捱了打縮起來的小狗一樣,肩膀還一聳一聳的。我拉開他的手一看,小臉上滿是淚。問他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他,他也不說。”
葉青蘿嘆了口氣,“我就奇怪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