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要事與掌門商議,至於叫上離冷……恐怕是此事事關重大,需要離冷從旁協助。
月析柝垂著腦袋,心事重重地走著,待他回神抬頭,已在膳房門前。大約是這兩天走得多了,不經意就跑膳房來了。
膳房裡的面孔不變,琴娘蘿和那略面生的廚子在。那廚子忙著添柴生火,鍋已架起來,碟裡泡好的青菜一籮,是要清炒的料。琴娘蘿蹲在小水桶前,清水裡頭浸了水嫩嫩的白豆腐,她手在水裡潤了潤,撈起一塊豆腐在手上。
“析柝師兄你來了,先等我一下。”
琴娘蘿說完,深吸一口氣,操起一旁模具在豆腐中央剜了個不規則形狀下來,然後飛快了換了一把最小的刻刀,在那分離開的兩塊豆腐上雕花。
月析柝看得瞠目結舌,這雕刻的技術比他舞劍有過之而無不及。琴娘蘿手上動作快到叫人眼花繚亂,那小到不可思議的豆腐上出現一幅百鳥朝鳳的圖案,紋理分明,精雕細琢。最匪夷所思的即是方才剜下的那塊豆腐,不知被什麼支在餘下豆腐之上,透雕成一隻展翅的鳳凰,可謂巧奪天工,連那片片翎羽都可看得清清楚楚。
那廚子見月析柝一副驚呆的模樣,湊過來看,也嘖嘖稱讚,在一碰即碎的豆腐上浮雕本就不容易,更何況是在小若指甲的豆腐塊上雕鳳凰。
“好一手雕工!看來這膳房以後就得是琴姑娘的天下了。”不知何時入的膳房的提嵐第一廚大聲誇道。
琴娘蘿目不轉睛,嘴上卻是謙虛:“哪的話呀大師傅,娘蘿這雕蟲小技登不了大雅之堂,還得靠大師傅的絕活,才能在旁做做陪襯。”
百鳥朝鳳一氣呵成,琴娘蘿長吐出氣,收起刻刀,面上不無喜色,大大眼睛撲閃撲閃,有些得意有些狡黠地衝看呆了的月析柝笑道:“析柝師兄?我忙完了。”
“噢,”月析柝回神,連連誇讚幾句,不覺手癢,問道,“不知師妹可否教教我這雕刻技藝?”
“雕給離冷師兄?”
“不是,就是想雕個試試看。”月析柝一愣,他確實沒想過雕個什麼給離冷,略略詫異地看著琴娘蘿。
“原來如此,我以為師兄想做個裝飾在麵湯上。那我們就開始吧?先下面還是?”
琴娘蘿一笑,卻是眼不理手,邊說邊利索地將豆腐進水,一滾即起。提嵐第一廚接了豆腐,移到一旁點蔥裝盤。那邊另個廚子也落菜清炒,嘩啦一聲整個膳房都熱鬧起來了。
學做面是首要,學雕工只是一時興起,月析柝點了湯裝浮萍面,瞪大眼仔細聽琴娘蘿講解。
兩個廚子都笑著看他手忙腳亂地撿菜揉麵,不過一會他們就笑不出了。月析柝不是水滾了面還沒!好,就是滴油後火星四濺……膳房被弄個雞飛狗跳,大師傅害怕月析柝把豆腐弄壞,急急忙忙端了菜出去,說這豆腐是掌門特地給容先生點的,可不能出岔子。剩下個廚子慌慌張張做了幾個小炒就往大堂去了,走得好像火燒屁股。
琴娘蘿躲在灶臺後指揮,探了半個身子,時不時要擔心月析柝把臉給燒著。一個湯裝浮萍面做下來,面是做了個馬馬虎虎,琴娘蘿急出一身汗,月析柝搞了個灰頭土臉。
“我怎麼覺得它長得跟我平時吃的面沒什麼區別?”月析柝瞪著那碗湯麵有些疑惑。
琴娘蘿道:“師兄方才上手,已經很好了。我初次嘗試之時,比師兄還差勁許多。”
月析柝不好意思地撓頭:“師兄平時不怎麼吃麵,不知道他吃不吃得下這麼一碗……”這麼一碗慘不忍睹的面?
“依我看,離冷師兄只要知道這面是析柝師兄親自下廚為他下的,一定會很高興。心意比什麼都重要嘛!”
“是這樣嗎?”
月析柝越想越沒底氣,乾脆撇撇嘴,一揮手把湯裝浮萍面的事拋到腦後:“你教我雕東西吧,我想雕個自己出來!”
琴娘蘿聞言撲哧一笑,道:“析柝師兄真有趣。”
說罷,她往凳上一座,從籮筐裡掏出好幾只胡蘿蔔到桌上,遞一把刻刀給月析柝,自己先雕了起來。
“這雕工其實沒什麼新奇,我是自己一點一點琢磨出來。以前閒著沒事就拿個蘿蔔刻,雕著雕著也就像了。蘿蔔雕得好看了就再換別的雕,這是後話。析柝師兄今次就用蘿蔔試手吧。”琴娘蘿說話這當兒,手上胡蘿蔔已經成了朵山茶模樣。
月析柝心中一陣驚歎,像模像樣地也拿了刻刀雕,他滿心想著雕個自己的小人出來,卻笨手笨腳一連割壞了好幾個胡蘿蔔,一下切了自己腦袋,一下卸了自己胳膊,一下又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