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善解人意的弧度探問:“怵言,容奴家這麼喚你吧?”“當然。”
“看你的樣子像在追人?”
“沒錯,我在追一名行刺寧王爺的夜行人。”
“寧王爺?”聞言,雁眉隨之蹙起,“那你還不快走!”
“姑娘何出此言?”
“這兒是德王府啊!你若是寧王爺的人,就該知道德王爺與寧王爺兩人勢如水火,互不相容,你在這兒,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情急之下,女子一雙手攀上怵言手臂,左顧右望。“趁現下無人,快走啊。”
怵言垂視的眸子落在臂上的一雙手,再抬起,才真將眼前女子看了清楚;細眉如雁行,媚眸盈水漾,巧鼻似懸膽,菱唇抿輕愁,可……
“你是德王府的人?”
“實不相瞞,你不奇怪我房裡都闖進個人了,我怎麼還能夠冷靜如廝嗎?若不是待在這教人心驚膽戰的地方早習慣了,怎能不尖叫出聲?”
幾句話,無意之中減去怵言對眼前女子異於常人的冷靜所生的疑慮。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誤闖她房裡也不見她有一絲驚慌。
“那麼你是?”
“別問這麼多,快走!要是被夜巡的死士發現,你想逃也逃不了。”女子擔心極了,只想推他離開。“德王府門禁森嚴,不是誰想走就走得了的,像我,若有武功……唉,說這麼多作啥?你快走吧。”
“若你想逃,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衝著她身為德王府的人卻擔心他這個來自寧王府的人的安危,無論如何他都得幫上一幫。
“天下之大,卻無我容身之處啊!”這人並不壞呵。“一介女子怎逃得出德王府的天羅地網?我早死了心,你快走吧。”
“誤闖姑娘閨房是我失禮,我可以助你逃離德王府算是陪罪。”
螓首輕搖,菱唇勾起“不敢當”的淺笑,笑中藏著若有似無的嘆息,“離開德王府我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你快走吧。”
“但是——”
“別被德王府的人發現,今夜之事我不會說的。後會無期。”倩影旋了半圈轉往屋內,關上門板前不忘叮嚀:“快走,遲了連我都有罪吶!”
“姑娘、姑——”止不住門板合上之勢,怵言消了音;不單因為門板已關上隔離內外,也因遠處傳來練硬派武功的人才有的沉厚足音。
而且不只一個。
寧、德二王素來不合,要是被發現他闖入德王府的確會引起誤會,甚至讓德王爺有機會參他主子一本。
看來是非走不可了。
但裡頭的姑娘,他欠她一份情,不還有違他怵言做人的原則。
“誰在那裡?”
德王府內夜巡護院見有陌生黑影,厲聲一喝,也喝醒猶豫未走的怵言。
他足尖點地,借力施力竄上屋簷翻牆而過,躲過一回。
???“你引他到德王府又放走他是在盤算什麼,離休姑娘?”門裡屋內,藏身在床的天篷上的人鬆手往床板上墜,又在身軀與床板相撞之際,雙手一撐,將自己推出床外,凌空翻身落定,坐上靠牆的胡床。
“我倒想問你這個悶聲不吭便溜進人家屋裡偷窺的人在盤算些什麼。”
“啥事也沒,不過想看看美人入浴是何等國色天香——喝!”盧方跳上扶把,躲過飛來一劍。“用不著這麼大禮伺候吧!”他扳起腳尖將深入牆的劍踢還原主。
徒手接劍回鞘,菱唇勾起冷哼,離休怒氣顯然未消。“擅闖本姑娘的屋子還想活著出去,除非日出西山。”
“喂喂,真的假的,這麼生氣,看在咱們的交情上,網開一面成不成?”笑夠也鬧夠了,該談談正經事才對。盧方躺回胡床,蹺起二郎腿。“這趟夜探寧王府成果如何?”“若不是那個叫怵言的男人插手,我早一劍摘下寧王的頭。”
“那你何苦引他進府,累得自己手忙腳亂?連我都難以倖免,白白當了你的挑水夫,挑了一大桶水讓你上演一出貴妃入浴。”充當挑水下人,啐,實在有辱他盧方的名。“怎麼?剛才是誰說要瞧美人入浴圖的?”
“也要看是真美人還是假美人吶,你這虛凰假鳳。我盧方可沒興趣看個男人入浴啊。啐,還不拿下那張假臉皮。”
“你還真挑。”離休取下易容用的手製臉皮,露出真正的面容。俊秀清雅,十足少年相貌,聲音也由嬌細回覆成持平明朗的嗓音,十成十的少年聲調。“要是被人發現,由你負責善後。”
“負責就負責,怪就要怪你何必易容成個絕世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