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誰家夫人家裡給架出來的,贑仁臉上不免得掛了些不滿。在他面前坐定之後,贑仁問道道:“這次是哪家的夫人?”
“右京大夫伊達氏的夫人。”對此,侯昱倒是毫不隱瞞,很直爽的就回了話。
“聽說右京大夫倒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沒想到你連那樣的女人也招惹上了,還真是這三年苦了你了。”贑仁說著瞪了他一眼。
見贑仁用這樣的話來形容自己,侯昱不免得大笑了起來。對於他行為上的不羈,贑仁顯得有些不滿。見他如此,侯昱收了笑意,微微的欠身道:“臣下失態了。不過陛下您今天竟然有這樣的雅興調侃臣下,看來今日的事必定是進行得十分的順利了。”
“很順利,將軍大人也沒有任何異議。”贑仁說著,將手探向盛滿棋子的罐子,搓得裡面的棋子咯咯作響。
察覺到他舉動的異常,侯昱問道:“怎麼了?”
頓了一下,贑仁收回手道:“沒什麼。”
見他並不打算說什麼,侯昱也不便再說什麼,只得隨他的意陪他下棋。
第六十七章
每年到年底的時候,各類的祭祀總是特別的多,譬如新下的稻穀要送到包括伊勢神宮在內的各大神宮用以新嘗祭;又更豐明節會天皇於紫宸殿品嚐新谷,賜宴群臣;更如荷前,贑仁在年末的吉日將諸國上供的物品中的頭等物品供奉給天照大神以下八百萬天神,一千萬地尊,並遍訪先皇陵寢。
當然這一切並不影響到師走之月的年越之祓,在晦日還未到來之前,內務省已經向贑仁呈送上了大祓祝詞,雖然其中多不過是些濫美之詞,不過卻是如同先前將軍大人說的那樣,加上了天皇為春耕而省下宮內省開支的事宜。而由於贑仁已經是天皇的身份,所以年越之祓當日誦讀祝詞一任落到了右大臣的肩膀上。
當冬天的雪下過第三場,整個京都都籠罩在素白之中的時候,年越之祓的日子也到了。這日,贑仁身著衣冠束帶從清涼殿內移駕到了紫宸殿,在那裡早公卿們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在向贑仁請過安之後,鷹司信輔照禮制離開紫宸殿前往朱雀門。此刻的朱雀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等待著除穢儀式的殿下人和百姓。
環視著眼前這些從大一早就開始在這裡的等著的人,鷹司信輔展開卷軸將祝福之詞一字不落的唸了出來。此後便是陰陽師們取桔梗沾取從伊勢神宮取來的純淨之水均灑在朱雀門前,並以人形除穢。
這樣的儀式一直從清晨持續到午後,當鷹司信輔從朱雀門返回通報一切萬安的時候,即是算作儀式結束,同時在京都皇城的四處城門則是響起了太鼓敲擊的聲音,寓意天下太平。
聽聞太鼓敲擊之音,贑仁起身退出了紫宸殿,而此時宮內廳的藏人則是從簾後走出來,告知所有四位以上的殿上人務必要在晚上參加在仁壽殿設的內宴。如是這般之後,公卿們才陸陸續續的從紫宸殿內走了出來。
相較於其他諸位大臣臉上那顯得輕鬆的表情來,右大臣鷹司信輔的臉色看上去有些陰鬱。在和大臣們互道新年祝福之後,鷹司信輔避開了眾人,悄悄的坐上牛車回了自己在二條邸的處所。門房的隨從遠遠的就瞧見自家老爺的牛車,於是早就開了門迎著他們。
右大臣的元配桃若夫人原本以為丈夫要一直在禁中呆到次日清晨才會回來,冷不防的見他推開障子走了進來,不由得嚇了一跳:“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身體有些不舒服。”鷹司信輔說著將手中的扇子和圭板遞給她,轉身進了臥房。
桃若夫人起身跟在他身後道:“您想要吃點什麼嗎?”
對於妻子的關心,鷹司信輔只是擺了擺手,道:“我並不餓,只是想要休息。”說完,他頓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霞染和七夜呢?”
“今日不是年越之祓嗎?聽說您今天要在朱雀門誦讀祝詞,所以這兩個孩子早早的就趕去了朱雀門,不過出了門若是想要回來,估計得到夜裡了。”桃若夫人說著將渡廊上的簾子放了下來,並拉上了幛子,替他將臥具都一一鋪好。對此,鷹司信輔只是不發一語的解下袍子,只著褻衣躺了下來,桃若夫人則是一臉溫和的替他蓋好了被子,然後道,“請好好休息。”
“禁中若是有人來,便說我生病了,不能入朝。”說著,鷹司信輔攏了攏身上的被子,側過了身去。
“是。”輕聲的回過他,桃若夫人起身微攏了外衣的下襬輕輕的合上幛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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