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手指慢慢敲擊另一手手背,正自凝神思索,忽然眉頭一皺:“不好。”
餘下等人也發覺不對,紛紛向丁一這邊靠過來,有離方才他們出來的洞口稍近的人,走不幾步,竟然陡然間渾身痙攣,一頭栽倒再也沒能爬起來!
丁一反應極快,撕下一幅袖子在地上浸透水,抬手便將子文的口鼻先捂住了,同時低聲喝道:“趴下!”
親兵們均仿效丁一的動作將口鼻緊緊掩住,緊緊貼在地上一動不動。
丁一幾步衝到洞口,匆匆自包裹中取出一塊甚麼物事點燃,用力擲了出去!瞬間,那條狹長的通道中煙霧大作,丁一回身捉起子文的腕子:“隨我走!”
“是甚麼?”
66、胡將 。。。
“毒!夏軍用毒!”丁一不及細說,加快腳步向左邊那個出口走過去,“快走!”
子文將手迴帶:“你也帶上巾子!”
丁一搖頭:“我不用,這點毒,還毒不倒我。”
他口中鎮定,心中卻著實有些忐忑。夏軍直撲此地也就罷了,居然還隨身帶的有烏朵所制的劇毒,顯是有備而來,卻不知是發覺了他們的蹤跡,還是……丁一的心怦怦直跳,莫非,是烏朵來了?
前頭的路並不遠,卻曲曲折折,地面碎石不斷,洞壁上還時常伸出幾塊尖利的凸起,眾人用溼布捂住口鼻,呼吸不暢,腳步便越發沉重起來。殿後的幾個兵士陷在黑暗和逐漸逼上來的毒氣中,腳步越來越慢,距離越來越遙遠,丁一卻無能為力。
走走行行,連續轉過幾個彎,前方隱約透進些須月光,出口便在眼前,丁一加快腳步要衝出去,卻被子文一把拉住,示意身邊親兵先行。
洞外異常安靜,明亮的月光灑在乾乾淨淨的雪地上,白茫茫一片。無人聲,無馬跡。
那兵士握緊刀柄,小心地一腳踏出洞外,陡然間只聽“嚓!”一聲輕響,那人項上人頭被快刀在瞬間切去了一半!紅紅白白的鮮血和腦漿噴了一地,剩下的身軀重重倒在了洞外的地上,先前手中捏著的刀子自死屍手中掉落,卻被旁邊忽然伸過來的一隻手輕輕捏住刀背,倒提了起來,筆直插在了洞外的雪地中。
緊緊跟隨的幾個親兵立時一擁而上,護住子文和丁一身周,戒備地盯著洞口。一時間,刀光閃爍,殺氣瀰漫。更有兩人無聲無息地潛行至洞口兩旁,手中長弓已瞄準了洞外那隻手。
丁一揚聲問道:“外面何人?”
一個黑黑的人影慢吞吞站出來,身形高大,手持雙刀,背對著月光看不清面目,只覺一雙眼亮得驚人。他輕輕一笑,道:“是我。”
“……塞拉姆?”
“是。”他微微側臉,讓月光照在臉上。他輪廓深刻,眉眼凌厲,臉上卻帶著頗為友善的笑意,“大哥,是我。”他緩步向後退了約莫一丈之地,微笑道,“洞中毒氣狠毒,大哥還是出來說話罷。”
丁一胸中猶如波濤翻滾,一時作聲不得。子文一拉他手,領著眾人魚貫而出,在洞外團團站定。
塞拉姆目光閃爍,望著子文等人。這些宋人雖然人數極少,站立的位置卻依舊極有章法,區區八個人,竟也擺出了個小小的鶴翼陣,施仲嘉與丁一居中,左右長弓,兩翼四名持刀的武士一來拱衛中央的主將,二來隨時可以伸長兩翼戰線,延展至他側向和後方伺機攻擊。
施仲嘉此人之能,看這些訓練有素臨危不亂的手下,已可初見端倪。此人能文
66、胡將 。。。
能武能屈能伸,手狠心黑,能力超群,區區幾年便爬到了宋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分明風光無限,竟然還懂得適時棄文從武,離開人人豔羨的樞密院使之位,卻到艱苦的西北戰場上生死廝殺。這一番作為看似不戀戰權勢,一心為國,卻剛好在大宋軍中建立起無人可比的威信,只怕也是他以退為進的手段。如此這般下去,日後要將這世間覆雨翻雲,便只在他轉念之間。
此人不除,終成大患。
丁一望著他,輕聲問道:“為甚麼?”
為甚麼要這樣做,為甚麼在救了子文之後,又來害他?
塞拉姆左手刀子一揚,直指子文:“我只要殺他。此人野心勃勃,絕非池中之物,今日出兵平夏,焉知明日會否平遼?此人不除,我便如芒刺在背,寢食難安。”他頓了頓,對丁一道,“大哥,先前救他是你所求,我欠你一條命,你讓我救哪個,我便救哪個,絕無二話。此時這條命已還你了,你我兩不相欠,我要殺他,你莫要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