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蕭觴的聲音。
“白鷺姑娘,若用南楚麒來交換這傀儡香,你覺得如何?”
他說得聲音不大,但船上的人皆是習武之人,耳力自然好,可以聽得真切分。
赫錦佟疼得厲害,聽了這話倒是沒什麼反應。白鷺是教主座前七大侍婢之一,地位不下於教中護法,船上的人,自然大多都聽她的。
而在白鷺心目中,任何人的性命自然是沒有他家教主來得貴重。只是她也知道,這件事,蕭祈必定不會答應。若是硬來,外面敵人並未怎樣,這船上倒是要先生出一番爭鬥來了。
果然,蕭祈聞言只是看著赫錦佟,“雖然這麼說很抱歉。但是,我不能換。”
“我知道。”赫錦佟用手壓著傷口,卻已經壓不住那汩汩的鮮血不斷湧出。他沒什麼力氣說話應付,但在這件事上,也不想讓蕭觴高興,“我不會答應他的。白鷺也不會。”
蕭祈卻又說,“我過去岸上。想辦法把那盒子沈進水裡,就不會再溢位香味了。”
他說著,便要動身。
赫錦佟卻抓住他衣服。
“別去!他那樣說話,就是逼著我們不冷靜。不要上當。”他說,“蕭觴不是傻子。你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沒關係,我會小心一點。”
白鷺和蕭祈身後的洛邑幾人立即附言,“王爺,我們跟您一起過去。”
“誰都不要去。白鷺讓人把船上的風帆降下來,現在這個風向,或許我們不必水手操控,也還是有一些機會可以離開……只要離開這個地方,我或許就不會再這麼疼。”赫錦佟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話。劇痛之中,氣勢已然大打折扣,只是他的話,白鷺或許還聽,蕭祈卻聽不進去。
說到底,赫錦佟中的蠱毒不管是不是蕭觴設計陷害,最初總是因他而起。其實他的意思,不止想過去毀掉傀儡想,心裡更多想著的便是抓到那個豳風。
既然傀儡香是她手裡的東西,想必那蠱毒也與她有關。
如果有關,那麼取出蠱蟲的方法,她或許也能知曉一二。
雖然這樣做,的確兇險。但除去這樣的方式,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做的。
反正……
他覺得,楚麟不在之後,他做任何事都不願意去想太多。
應該做的或者不應該做的,究竟不清楚。不如,就憑本能吧。
於是他伸手從洛邑手裡接過一柄長劍,握緊。
心念剛剛一動,便有一雙冰涼的手用力握緊了他握住劍柄的右手。
“殿下,別去……”楚麒站在他身邊,聲音略有一絲沙啞,“我有話想說。讓我去和他說幾句。”
蕭祈轉身,看見楚麒披著一件白袍站在跟前。
他搖頭,放開長劍,伸手摟緊楚麒,“我不會讓你再看見他。無論如何,都忘了吧。”
“你都……都知道了?”楚麒的側臉貼在蕭祈懷中,目光黯然。
“我會殺了他的,遲早有一天。”
楚麒張口,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答應你,最後一次,就只跟他說……兩句話。然後,我一定把什麼都忘掉。行嗎?”
他說完,蕭祈便不再攔阻,像是無聲默許。
他輕輕從蕭祈的懷中退出來。走到穿欄杆的旁邊。與水岸那邊的人,遙遙相對。
明明隔得不算太近,蕭觴卻彷彿可以看見他凜冽的目光。
白衣在風的撩動下,看上去竟然有絲決絕的意味。
“蕭觴,你想帶我走,是吧?”
他只說完這第一句,居然瞬間從袖子裡拿出一把短短的匕首。
抬起手腕,將那鋒銳的前端刺進的心口附近的位置。剎那,血水順著刀柄流出來,滴滴答答,在白色的衣袍上暈染成片,觸目驚心。
“如果想讓我和你在一起,那麼,你就也一起來吧。”
這是他對蕭觴說出口的第二句話。
說完,便毫不吝惜性命般,抬手便要拔出匕首,想再繼續刺上第二刀。那種狠厲的目光之下,蕭觴毫不懷疑,楚麒會繼續在身上刺下第三刀第四刀,直到把他自己扎得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只是,幸好,在他刺下第一刀的時候,蕭祈便飛奔到他身邊,驚慌的摟住他身體。
容不得他再刺第二下。
他握住楚麒的手腕,把他抱進懷裡,
楚麒的目光卻只看著岸邊的蕭觴。
蕭觴在他刺下第一刀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