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太大,語調低緩深沈,目光也始終看向書齋深處古籍架子旁那個翻書的身影。
書齋老闆聽完,卻不禁乍舌:“那樣的人,是神仙吧?便是有,如小人這樣的凡夫俗子,只怕也是一輩子無緣遇上。”
蕭觴聽了老闆的說辭,笑了一笑,徑直往書齋內走去,繞道古籍書架的旁邊。
“天下之大,既能造出許多鍾靈奇秀的山川美景,自然也就造得出絕世無雙的完美之人……”忽然伸手,按住了楚麒再度去取書翻看的左手,出聲問道:
“你說是不是,楚麒?”
君上 54 知白守黑
楚麒不著痕跡的將手抽了回來,禮貌而又冷淡的回應:“我覺得,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絕世無雙的完美之人。所謂完美,不過是過度的臆想罷了。”
對於那些什麼完美不完美的話題,楚麒顯然並無興趣,也不想再繼續待在此處,於是轉身拿起之前裱好的兩幅字,對著安王正要道聲告辭。
蕭觴卻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話,不讓他離去。
“楚麒,聽說你對古字書畫的賞鑑也頗有研究,不若替本王挑一幅!府中的書閣裡,正缺了一幅字。”
安王是個大金主,出手也闊綽。他話音未落,自然有店主人親自捧來卷軸供他過目。
面對這成堆的橫幅卷軸以及安王理所當然的神情,楚麒要轉身抬腿便走,還真是不大可能。
於是隻得一卷一卷開啟來,默默的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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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呈給王爺賞玩的,無一不是精品,楚麒根本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可挑的。便執起一幅說道:“寫得淡逸自然,這個不錯,王爺覺得如何?”
蕭觴看著楚麒手中的字,是一幅“室有芝蘭書自芳”,笑著搖頭“不行,本王又沒有你這樣好的侍讀,那間書閣裡,無人擔得起這芝蘭二字。”
楚麒對這句玩笑並無好惡反應,聞言,便繼續低頭,又再挑一幅別的。
“朦朧澹月。意境高遠……這個如何?”
安王卻還是搖頭:“字是好字,取的詞卻不得本王的喜好。什麼愁緒感懷之類,看著風雅,卻實在無趣。”
這安王爺如此挑剔,接二連三的將楚麒贊說不錯的逐一否決,也耗去了好些時間。
楚麒面上是不動聲色,繼續又選了一會兒,這次,挑了個較為中正平和不易出錯的“觀止”二字。
蕭觴這次也沒搖頭,卻還是不甚中意的評價道:“雖然沒什麼不好,卻也沒什麼出彩。”
既然如此,還不如你自己挑!
楚麒面上雖然冷淡,心裡也難免不高興。只是維持著禮貌說道:“王爺,楚麒眼拙,所選的也大多平庸,恐怕不能入了王爺的眼。不如……”他正待要說“不如就此告辭”便轉身而走。誰知蕭觴卻接下了他的話,立即說道:“不如就你來為本王題字一幅吧!聽說,麒公子的字,寫得極之不凡,算得上千金難求的墨寶。”
這話對於一位王爺而言,說得真是極之不負責任。楚麒的字雖然的確寫的好,但是知道的人實在有限。他只是個皇子的伴讀,所寫的東西鮮少外流,也從不贈送給什麼人,再者他又不是官員太傅,也還年紀輕輕。
一般人求字,為的是掛在屋中彰顯自己的身價。任誰也都喜歡求那些上了年歲的當世名儒文淵泰斗的墨寶,誰會把一個十幾歲半大孩子寫的東西千金捧回家去掛著?
分量不夠不說,非但不能炫耀,反而要惹來嘲笑才是真的。
只是那安王瞎話說得順口,彷彿就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楚麒對這謬讚也不予置評。只看了看那案桌上堆放的大批卷軸說道:“此處歷代名家與當世鴻儒的作品應有盡有,王爺都看不入眼,楚麒可不敢執筆。雍王府中尚有其他事情,就此拜別了。”
他說著便要離開。
蕭觴卻狀似不經意的旁行一步,剛好攔住他的退路“本王從不向人求字,第一次開口,你便要撥了這個面子嗎?”
他這樣沒完沒了糾纏緊逼,讓楚麒覺得很不舒服,偏偏對方又是王爺──蕭祈的皇兄,總不能真的得罪,於是瞥見了案頭上擺著的紙墨,便拿起筆來,問道:“王爺想要楚麒寫點什麼?”
“隨意寫什麼都好。你寫什麼,本王的書閣裡,便掛什麼。”
楚麒原本也只想要寫一點尋常書香之家用熟了的詞句去充數,提筆便要寫“不惑”二字。但是到了臨起筆的時候,便神意稍動,一時起興,想到之前頗不暢快,改了主意,在那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