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屁股的口袋拿出錢包,用顫抖的手計算裡面的錢。錢包裡只有一千八百圓。不要去大車站比較好,因為本橋組的人可能埋伏在那裡。可是隻憑一千八百圓這麼一點錢,他能去哪裡?
山田在下一站下車,轉乘開往西方的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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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很小,車站的建築也很老舊。現在已經超過晚上十點,戶外的冷風彷彿要刺傷臉頰般寒冷。
他身上只剩下一千三百圓,沒有辦法住旅館,只能露宿野外。不過他不在乎,因為一旦在某處下榻就會留下記錄。他不認為追兵會追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業界在哪裡、和什麼有關聯,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的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所以現在只覺得筋疲力竭,想找個地方休息。在鬧街的時候,有不少人在屋簷下、車站中或是地下道的地板上鋪一層紙箱,席地而眠。可是,在這個到處都是民宅的住宅區,他連一個流浪漢也沒看到。
山田想尋找公園,走著走著發現道路是下坡道。海潮的味道越來越近,不知不覺間,四周豁然開朗,他竟然走到海邊。雖然知道天氣很冷,他還是來到沙灘上。他將大衣的衣領立起來,寒風在他的耳畔形成小小的螺旋。
他想起好幾年前的夏天,他和路彥、良太三個人一起放煙火的事,那時候真的很愉快。但現在是冬天,又只有他孤伶伶一個人。某種情緒猛然湧上心頭,眼淚不由自主地流落。但是現在不會有人問他「你怎麼了」,也沒有人來安慰他。
直到指尖凍得失去知覺,他覺得自己幾乎就要凍死,山田才離開海灘。這時他忽然想要小便,四處尋找陰暗處時,偶然來到一間門口隨意停放七、八輛老舊汽車,看似汽車修理廠的建築物附近。他在暗處小便完後打量四周,發現修車廠的後方停放數十輛破舊得讓人覺得零件也沒辦法取下來再利用的汽車。
其中有一輛廂型車的車窗破裂,駕駛座的門也沒有關上,於是山田坐上廂型車,在後座的沙發上蜷縮起身體。感覺還不錯,只是寒風會從縫隙滲入,讓他覺得有點冷。而且一直躺著不動,寒意會越來越強,最後山田再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