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反射似的打斷,莊林看得出來,他臉上有了變化,但很快就平復了,平淡地說:“莊醫生,以後在我面前,請不再要提這件事。”
莊林一愣,看著他有些蕭索的背影,剛才他叫我什麼?莊醫生?在自己家“喂喂哎哎”地叫了將近二十天,怎麼現在一開口還是莊醫生?不過也對,莊林很快就灑脫起來,手插著兜跟上去,他很難想象從辛仲遠口中叫出“小林子”、“莊大哥”之類的是個什麼情景,“莊醫生”這個稱呼文雅有禮又不至於太讓人想入非非,確實比較適合他們現在關係。
不過他今天也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寶寶的另一個爸爸在辛仲遠心裡是個死結,碰不得的。他曾以為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所以辛仲遠才內心悽苦的故作堅強,現在看來不是,他已經敢肯定,一定是情變,但至於是什麼情怎麼變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啊。
鬥智鬥勇鬥情
兩天後,二十天療養到期,辛仲遠收拾東西離開莊林家,告別身為米蟲的日子,重新踏入自己的孤獨生活。那天莊林還挺悲慼的,試過才知道,原來身邊有個人的生活是那樣美好,做飯有人跟他分享,看電視有人跟他討論,睡覺前有人跟他說“晚安”,時不時還能拌幾句嘴,添點兒生活樂趣——挖空心思把這把一大一小照顧了這麼久,怎麼會沒有感情?
可惜如今人去樓空,只剩下他天天對著牆壁說話。
莊林不想讓自己像個怨婦,本來就說好的,到時間了就離開,畢竟關係還沒到那份兒上,他說不出讓辛仲遠繼續留下的話。再者就算他留下了,自己除了照顧他,還能做些什麼?
——既然不會有結果,那還是乾脆別開始了。
都是鄰居,做個普通朋友,有必要了相互照應,也沒什麼不好。
但讓人無奈的是,辛仲遠似乎有瞬間消失的本領,只要一離開莊林的視線,就再也見不到人了
那天是莊林回醫院上班的第一天,弄亂了幾張病歷,還差點兒給一個孕夫拿錯藥,讓幾個護士狠狠地把他批評嘲笑了一番。莊林深刻反思,還不就是因為辛仲遠…肚子裡的寶寶嘛!說實話,自從榮膺了辛仲遠的專職醫生後,他就開始期待起寶寶的出生,有時睡覺前還會想一想寶寶以後的樣子,會不會小小的就長一張辛仲遠的冰刀臉?或者像他老爸那樣成為小美男?或者…多多少少帶有辛仲遠以前那個男人的樣子?
他一再告誡自己,自己關心的是寶寶,是寶寶,沒有別人‘他不過是在履行他的醫生義務,對病人負責,別無其他。於是下了班,他建立起強大的心理建設,打著光鮮亮麗的旗號,來到辛仲遠家門口,擺出笑臉按響門鈴後…毫無意外地吃了個閉門羹。
莊林看看錶,八點多了,朝九晚五早該結束了,怎麼還不回來?失望地回了家,九點鐘再去看,沒回來;九點半再去,還沒回來;十點鐘再去,終於有人了。
莊林劈頭就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查崗,辛仲遠有些意外,“九點…”
“你就說瞎話吧!九點鐘我來過!”莊林憤憤不平,驚覺話說漏了,無奈地低下頭。
“九點多,九點半吧,我也沒看錶,”辛仲遠咳了兩聲,莊林也不敢說他其實九點半也來過的。
“要進來嗎?”
莊林靈機一動,笑道:“要,當然要。”說著就大搖大擺地進來,往沙發上一坐,“我今天加班,也是剛回來,沒吃晚飯,你有什麼剩飯沒?隨便給我來點兒填填肚子。”
果然,辛仲遠的表情有點兒慌。他從莊林家走的時候,特地答應了他要自己做飯吃,不能總在外面買,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抓了現行。
“噢,我今天在公司吃的,沒有做飯。”
“沒做飯?”莊林站起來,一邊瞟他的肚子一邊往廚房走,“那正好啊,現在做點兒夜宵吧。”說完,他拉開辛仲遠的冰箱,立刻黑了臉——除了幾盒速食麵、幾罐啤酒之外,什麼都沒有。
莊林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地說:“你買這麼大的冰箱幹什麼,根本就是浪費嘛!”
辛仲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莊醫生……”
“別叫我!”莊林氣了,“經過上次流產的事,我還以為你想通了要對孩子好,所以才費了那麼大力氣幫你把孩子養回來,現在好不容易有些成果了,你又開始糟踐自己,早知道這樣我何必幫你!少上二十天班少賺多少錢你知道嗎?還別說照顧你比上班累多了……”
“你不是說…有病人在家這個理由,跟上班拿一樣多的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