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曉全身抖了一抖。
“怪不得每次你見了我準沒好事。”陳霆語氣輕得像在自言自語,“其實我也就拼了下運氣,能考過來看你最好,考不上我也就放棄了。”
歐陽曉低下了頭。
“怎麼說呢……”陳霆一反常態地笑容勉強,“你想通了就好。”
歐陽曉用力咬緊了下唇,再沒有勇氣看向這個人。想告訴他自己根本沒有想通,想告訴他自己非常想念他,那份喜歡到想要哭泣的心情,直到現在也一點沒有改變。
可是他怎麼可能說得出口,怎麼可能在預定好的未來裡,將兩人再次推向那樣無望的感情。
“看來以後得躲著你走。”對方歪頭開起了玩笑,“不過這學校說大也不大,要是偶遇個一兩次可不能怪我啊。”
歐陽曉記不清自己回應了什麼。
他只記得直到陳霆離開了很久,他還傻乎乎地站在那裡,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即使明知他永遠也不會來。
又到一年聖誕節。也許是上大學後成熟了不少,比起中學時每逢聖誕節賀卡滿天飛、女生們見人就齊刷刷地喊“聖誕快樂──”,這些節日氣氛在大學裡幾乎感受不到。
陳霆在圖書館裡一呆就是大半天,等到天快黑了才記起還沒吃飯,走之前又順便借了本教科書。回寢室時路過荷花池,那裡已經被一對對情侶佔領了,明明池子裡只剩下些殘花敗柳,連池水也快乾涸了,這裡仍然被當成了偷情聖地,彷彿在這裡KISS就能得到愛神祝福一樣。
想想這是第三十八天了,他在歐陽曉面前消失的第三十八天。人的適應能力也許過分強大了點,不管當初以為會多麼痛苦,遲早都會變得習慣這種生活。從剛開始光憑一份衝動來到這個城市,直到現在徹底失去了為之努力的目標,他似乎比起任何時候都要來得順從。
甚至他認為這並沒什麼不好。
重新交了幾個朋友,當然老同學也沒忘,學習不太辛苦,但也不算輕鬆,未來偶爾會去想象,但不至於認真。正常得如同生活本該就是這樣。
他駐足在小道上看多了兩眼,正要走時就被人從背後撞了上來。
“陳霆!”
手裡的書一時沒拿穩掉到了地上,陳霆向前踉蹌了兩步才保持住平衡,回頭一看張浩翔嬉皮笑臉的。
“你手機怎麼關機了啊,給你打一整天電話了。”張浩翔幫他把書撿起來,就見上面《編譯原理》幾個大學,“別說你剛從圖書館出來,我接受不了。”
陳霆好笑地接過書:“快考試了同學,我可不想剛上大學就掛科。”
“別以為我不懂,”張浩翔使勁瞪他,“這他媽大二才學!”他對此完全無法理解,“怎麼我身邊全是這種怪物?歐陽和薛瑤一直佔據他們系前三,那兩口子都快被捧成神話了。”
聽到“兩口子”這個形容,陳霆心酸得如同喝了一大缸醋。
“我這人笨,所以笨鳥先飛。”他不得不承認,“跟他們沒法比。”
張浩翔就沒想過要跟變態比:“可是今天聖誕節,你沒跟人談戀愛?!”
陳霆懶洋洋地:“我能跟誰談去。”
“那個李佳穎呢?她不是說年內要把你拿下,現在都年末了,你倆還沒成?”
“我早跟她說了不可能。”陳霆邊拍掉書上的沙塵邊往前走。
“為什麼?”張浩翔興致勃勃地,“多少男生迷她那款,漂亮、大方,還勇於追求,反正你又沒喜歡誰,試試能吃虧到哪兒去。”
沒辦法告訴他自己喜歡誰,陳霆只好換個話題:“話說,你找我有事?”
張浩翔立馬被帶跑了:“晚上我們系開聖誕晚會,你來不來?”
陳霆不太好意思:“我去合適嗎。”
“哪能不合適,班長都鼓勵自帶家眷。”張浩翔乾脆下命令,“反正你必須來,就這麼說定了。”
☆、第7章
陳霆本來沒多看重這個邀請,可是他才回寢室洗了個澡,就聽有人在樓下扯開嗓子喊他名字。又不是遲到十五分鍾就不能進考場,張浩翔催得他氣都來不及喘,更別說吃飯了,只得咬了片餅乾匆匆跑下了樓。
演出廳裡一片洶湧嘈雜人聲,音樂混在裡頭壓根聽不清歌詞。臺下前幾排座位早已圍滿了人,不時有人跑進跑出地呼朋喚友。不知是否音響出了問題,臨近開場了舞臺上還亂成一團,兩位主持一連“喂”了好幾聲試音。
看這架勢起碼算得上中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