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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條大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日復一日趴在休閒綠地的龐大灌木叢中,睜著黑沉沉的眼,默默向那邊觀看。
它躲藏得非常隱蔽,一身髒乎乎的皮毛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滾滿了草枝樹葉,這使它看上去,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它安靜,非常有耐心,一動不動地潛伏著,就像一座全無生命氣息的雕像。
所以哪怕在如此高雅的地段待了這麼多天,它也沒有被什麼人發現過,要知道,都市人,尤其是有權有錢的都市人,對待流浪狗的態度,可說不上多麼友好。
當然,這個“沒人發現”裡面,並不包括席維。
拎著海蠣煎的男人一想到狗,眼底便止不住溢位滿滿的笑。
遇見它,純屬偶然。
席維心想,那更像是一種潛意識的感覺,事先毫無徵兆。
路過那片綠地時,他突然覺得,有什麼極為特別、極為重要的存在,就在身旁。
條件反射般,他低頭,俯身,趴在地上,從密密的樹葉底下往裡看。
然後,對上一雙沉靜的眼。
它就在那兒。
席維眯起眼,每次想起與它的初見,心中便不由自主湧起暖流,好像是碎了一塊的鏡子,突然間補全了缺口。
當然,狗其實相當冷淡,乍一看,與那些敵視他的動物們沒什麼兩樣。
那天,席維一見到狗,立馬衝去便利店,買了最高階的狗糧,小心翼翼地討好。可惜,狗聞都不聞一下。
席維當時正在忙上一個任務,但再怎麼忙,每天也會抽時間,去陪伴——或者說,去騷擾狗。
他發現,大狗幾乎不離開灌木叢,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鑽出來,去公園飲水臺旁喝水。
什麼,一條狗為什麼會開水龍頭?
得了,那種按壓式的,爪子足以勝任操作,狗可比某些人想象的要聰明多了。
讓他心疼的是,狗的食物理所當然來自於垃圾桶。
對流浪狗來說,這是無奈以及必然的選擇。
席維很難過,在又一次餵食不果後,他終於忍不住,對狗說:“你為什麼寧可吃垃圾,也不吃我準備的食物?我知道你和我不熟,可是,哥再怎麼著,也不至於比不上一個垃圾桶!”
狗動動眼珠,認真地打量他一眼。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席維越發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他正在吃飯,堵氣之下,將咬了一半的包子,扔到狗面前,“你如果只稀罕吃垃圾,那行,這我吃剩下的,不要了,你吃吧。”
其實,扔了包子後,他立馬後悔了,肚子裡的饞蟲果斷抗議,席維咽咽口水,心想,草地不算髒,這會兒撿回來,還來得及。
正在他鼓起勇氣,打算付諸行動時,狗竟默默伸過頭,張開嘴,把包子吞了下去。
吃完,它似乎白了席維一眼,伴隨著半飢餓狀態肚子的咕嚕一聲響,某人類男性覺得尷尬異常。
自那之後,狗就不再嚴格拒絕他的食物了,基本上,不管饅頭還是麵包,只要席維掏出來的,都是一人一口。
“海蠣煎啊,它一定沒吃過。”席維笑著,細心地開啟紙袋,輕輕吹涼一些,怕燙到狗的舌頭。
然而,卻並沒有在灌木下看到大狗。
遠處,夏灣酒店門前,刺耳的尖叫猛然響起。
“殺人了!”
“快來人啊!”
“狼……狼咬死人了!”
3爭奪主導權
席維猛然站直身體,拔腿往那邊跑去。
他穿過馬路上洶湧的車流,三步兩步衝到酒店前,只見一輛掛軍牌的悍馬越野斜斜停在當地,車門大開,旁邊倒了個頸部血肉模糊的男人。
夏灣酒店的保安反應迅速,他們十多個人團團圍追堵截,手上操著尺長的電棍。酒店內部,還在奔出源源不絕的保安,有幾個人,跑步的身姿步伐,一看就是退伍士兵,他們腰上甚至配備了大功率電槍。
近距離下,電槍的威力絕對不次於真正的槍支。
酒店前的一般民眾與侍者,連滾帶爬逃竄開來,被保安們圍在中間的,正是一隻髒乎乎的流浪狗。
席維還是第一次看清大狗的全貌,它抖落了用於偽裝的草根樹葉,一身亂七八糟的皮毛在夕陽下,反映出十分古怪的色澤。
他說不好它是什麼品種,冷酷的面部線條,確實有幾分像狼,但肯定不是狼,更大的可能,則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