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部分(3 / 4)

小說:他的劫作者:尼羅 作者:垃圾王

糖送進嘴裡,想起大爺正在逃竄,他心裡也是有點不是滋味——倒不是怕霍相貞逃竄到天津和他算賬,中國兵進不了法租界,就算霍相貞單槍匹馬的來了,他也怕得有限,至多是挨頓暴打罷了,又不是沒捱過。他料想霍相貞不能殺了自己,為什麼不能殺,他也說不出具體的理由,總之他認定大爺對自己是有感情的,而且大爺對錢沒數,一輩子沒因為錢和人急過。

那一夜離開霍府的時候,他是暴怒著走的。連夜抵達天津之後,他的手還在抖,越想大爺越生氣,想起來的全是壞處,比如剛挨的窩心腳。如今怒意消散了,他再回首往昔,卻又把對方的好處一樁樁的撿了起來。撿到最後,他覺出了寒意,不是自己冷,是替大爺冷。

他承認自己是太狠了,自己把大爺給欺負了。但是讓他離開他的安樂窩往戰場上跑,那他也還是萬般不願。他這麼年輕,這麼富有,他可捨不得死。

馬從戎天天想著霍相貞,身體陷在最新式的大沙發裡,他想得一動不動,純粹只是“想”。只有“想”最安全,他如今連家門都不愛出。腦子裡的思路稍稍的有一點亂,他需要一點一點的撥亂反正。他是憑著理智過日子的,他不能亂。亂大發了,他怕自己會一時衝動跑出法租界,丟了好好的日子不過,去跟著霍相貞“逃竄”。

他不能逃竄,他每天都要洗澡,單薄的絲綢衣褲也是一天一換,月末必定要請最高階的白俄理髮匠收拾自己的腦袋。如今這種天氣,一天若是不吃三頓冰淇淋解暑降溫的話,那可怎麼活?水果沒冰鎮過的話,能吃嗎?從軟底拖鞋中抽出一隻赤腳,他向後仰靠著翹了二郎腿。在電風扇送出的輕風中動了動腳趾頭,他斜眼去看窗外的豔陽。這個天氣,晝夜穿著鞋襪長途跋涉,那得是什麼滋味?

吹著小涼風晾著腳丫子,馬從戎唉聲嘆氣的舒服著。對於大爺,他這回真是“不伺候”了。

95、時務

一隊汽車在騎兵的護衛下直入天津,停在了督理公署的大門外。衛兵跳下汽車踏板,側身立正開啟車門。一身戎裝的霍相貞下了汽車,第一眼看到了大門外的安如山。

安如山先向他行了個軍禮,然後上前幾步,低聲說道:“能到的都到了。”

霍相貞一點頭,然後帶著安如山大踏步的走入了公署。大會議室中稀稀拉拉的坐了幾個人,見他進了門,當即起身問候。霍相貞徑直坐到了主席,抬起雙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示意眾人落座。

於是,目前依然肯效忠於他的軍長們,一個個的又坐回了原位。

北京已經失守,張老帥乘坐專列想要出關,半路又遭了日本人的炸彈。捱了兩天之後,天津得到了張老帥的死訊。這下一來,連霍相貞都慌張了。這幾年一直是張老帥總攬大局,老帥就是政府,就是下面這些軍頭們的主心骨。老帥一沒,他們的政權算是徹底的散攤子了。

霍相貞素來是對事不對人,安如山和他相反,是對人不對事。什麼是獨裁什麼是革命,他全不懂,也懶得學,反正只認霍相貞,不是講究“一臣不事二主”,而是覺得霍家兩代人對自己都夠意思,人家夠意思,他就也得夠意思。這個時候他要是不夠意思的話,那就太不夠意思了。

空空蕩蕩的大會議室裡,坐著有數的幾個人。老帥都沒了,老帥的兵也開始往關外撤退了,餘下的直魯聯軍是打還是降?

霍相貞心裡隱隱的有個未成形的主意,但是並不發言,只讓下面的眾軍長們各抒己見。軍長們都是粗人,都有大嗓門,也都很激動。有人主和,也有人主戰。主和的人自然是能講出道理的,主戰的人也並非胡說八道。孫文雄位列其中,雖然是個師長,但是因為手裡兵多,所以底氣很足,侃侃而談:“你們別那麼慫行不行?怎麼就不能打了呢?最起碼,天津還在咱們手裡吧?如今這個時候,糧草不成問題吧?光著膀子也凍不死人吧?咱們把防線一拉,就跟他們硬扛,不信扛不過他們!”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嗤之以鼻:“老帥四十萬大軍都敗了,憑你姓孫的能守住天津?哼!”

孫文雄氣沖沖的扭頭面對了霍相貞:“大帥,我表個態,反正我是不想投降,表態完畢,沒了!”

霍相貞正襟危坐,對著孫文雄一點頭,然後環視了前方諸人:“大家的意見呢?都說說。”

會議室中先是嗡嗡隆隆,片刻過後,音量放大了十倍,變成轟轟隆隆。軍長們各有各的道理,亂糟糟的吵成了一鍋沸粥。

散會之後,霍相貞和安如山單獨進了一間辦公室。門窗全被衛士把守住了,霍相貞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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