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禮。
即便他什麼都沒做。
原來不禁侷促地扯了下唇角,卻是笑不出來。有種自己惹了穆擇厭煩的恐慌。
鍾醒還挑著眉瞪原來,說著些“小啞巴你怎麼還不喊”的話,攝影機旁的導演就已經反應過來,推開椅子大步向這走,抄起手上的劇本劈頭扔到鍾醒臉上,還中氣十足地怒吼,“你吵什麼吵,作為主創開機儀式不參加,到現在開拍了才來,還有臉大喊?”
從國外回來的老爺子導演氣得鬍子都抖了,管他鐘醒是不是外交官的兒子,是不是電影投資方的弟弟,在副導演戰戰兢兢的護航下,一路血壓升高,待走到鍾醒面前時,臉都紅得發紫了。
鍾醒卻滿不在乎地將劇本從地上撿起來,“沈爺爺,你要這樣想,今天沒有我的場我都來片場了,多敬業,不就好了?”
導演的唇角抽了抽,看了眼被鍾醒體貼地塞回懷裡的劇本,忽然轉身大喊,“製片呢?許新呢?當初是誰和我推薦這混小子的?當初你們給我看的資料是不是都是假的!”
就算沒有擴音器,導演氣急敗壞的吼聲也還是傳到了片場的每個角落。
鏡頭對準處,周曉蓉站得久了,頂著一頭華麗卻繁重的頭飾不耐煩地坐在了片場中的石凳上,穆擇似笑非笑地摸著小鬍子,工作人員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出聲勸慰導演。
“鍾少爺從以前就這樣,今天沒對您發脾氣就算是心情好的呢。”
“您朝著少爺的臉扔劇本,沒被打得滿地找牙,就說明鍾少爺還有點尊老愛幼的心啊。”
這種話要是說出來,搞不好這部被外界評定為本年度最值得期待的影片,會因此夭折。
“哎喲哎喲,沈大導演,您別生氣了成嗎?”編劇許新聽到訊息,從準備室那陪著笑一路跑到老爺子沈多面前,“當初原創作者可就是指明瞭要鍾醒的啊,再說……鍾醒這孩子,雖然面上看起來……但是,演技還是很不錯的,您自己不也看了他的表演了嗎?”
許新好說歹說才讓沈多消了點火,不停向等待多時的周曉蓉和穆擇賠不是。鍾醒的經紀人、助理也四處賠笑彎腰,嘴裡說著,“日後大家好好相處,我們家鍾醒才剛入行,有什麼得罪的,見諒見諒。”
鍾醒卻擺酷地板著一張臉,眉眼間是年輕人未受過挫折才會有的天真的囂張,單手磕在一直垂著腦袋的原來的肩頭,哼哼唧唧地,“那些省略號,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點都不熟悉的人靠在一起,讓原來彆扭地剛往外挪了一下,卻換來鍾醒一眼,瞪得他毛骨悚然。
無奈,只能頂著多方壓力,任鍾醒撒氣地一下一下敲自己的後腦勺卻不能躲。
劇組內的工作人員都或多或少地朝這多瞄幾眼,壓低聲音私語著“穆先生的小助理怎麼和鍾少關係這麼好?”
阿道和銘德則在一旁附和,“這小包子,看不出來這麼有能耐。”
討論聲越來越大,到最後連導演都瞪過來了,“鍾醒,你給我去化妝,今天晚上拍你的戲!”
“恩?”鍾醒總算停下了手,擰眉看向導演,“臭老頭,合同上說過不能亂改工作時間。”
“你、你喊我什麼?”沈多抖著手指向鍾醒,“你、你居然目無尊長?!”
“什麼尊長,不就是個臭老頭嗎?”
“別、別吵了呀,鍾少爺,沈導演,你、你們……省點膠片啊……抓緊時間,咱們趕進度的好不好?”才趕來的製片人氣喘吁吁地,可憐地拿著手絹抹汗,都快哭了,“五分鐘就是十幾萬吶。”
沈導演和鍾醒卻不聽勸,互瞪著對方,劍拔弩張。
原來趁機逃出鍾醒伸手可及範圍,苦惱地揉著被敲得都要腫起來了的後腦勺,剛慶幸地撥出一口氣,就察覺到似乎有人情緒不明地盯著自己。
抬頭四顧,卻沒想到是穆擇。
原來尷尬地紅臉與穆擇對視,還未想好手腳該怎麼放,該說些什麼,穆擇就已經仿若無意地移開了眼,和身邊的周曉蓉討論起劇情來。
半個小時後,劇組工作才恢復正常。
鍾醒罵罵咧咧地領著一群人到片場邊的化妝室化妝換衣,烏泱泱走了之後,片場總算又安靜下來,周曉蓉和穆擇也醞釀好了情緒,只等導演一聲令下。
眾人屏息凝神。
靜默的空氣中有機器運轉的細微聲響。原來情不自禁地盯著場中央,一襲麻布長衫,並不突兀,卻自然而然便吸引了自己目光及心緒的穆擇。
“《金戈鐵馬》第一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