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個人是誰,梁超要我今晚和他一起去見那個人……”陳永仁吐出一口白煙,方才還沸騰得彷彿快要燃燒的眼神漸漸又變回了平日的冷漠。
“你準備怎麼做?”中年男人壓低了聲音問。
陳永仁沒有開口,只是眉目間的神色越發地顯得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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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儘管臉色難看,陳永仁卻還是跟著超哥和祥哥來到了市內一家名叫‘流光’的夜總會。
‘流光’是龍少龍嘯行手下的產業,規模雖然不大,生意卻紅火得驚人。陳永仁三人跟著人流走進‘流光’的大門,入眼處盡是一片璀璨到令人目眩的金色。
流言裡說,金色是建立‘流光’的那個男人最喜歡的顏色。那個男人在五年前被人槍殺,然後從來不做黑道生意的龍嘯行出面接管了這家夜總會。
沒有人知道在這些眾所周知的事件之後究竟隱藏了怎樣的真相,不過從那時候起,關於那個男人和龍嘯行之間的關係,外界便一直流傳著許多截然不同的版本。
陳永仁聽過一個版本,說是建立‘流光’的男人和龍嘯行曾是一對情侶,後來在一次突如其來的襲擊中,男人替龍嘯行擋了一顆子彈,一身是血地死在了龍嘯行懷裡,龍嘯行痛失所愛難以釋懷,所以才將男人經營的夜總會接管了下來。
陳永仁不記得自己是從哪裡聽來的這種傳言,不過他每次想起都會忍不住發笑。龍嘯行在歡場中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如果他對那個死去的男人當真如傳言中一般在乎,又怎會在那個男人死後還依舊頻繁地混跡於各大夜總會?
像龍嘯行這種男人,不會懂得愛情也不配懂得愛情。但有人卻偏偏還把他當作情聖,真是愚蠢!
想著這些,正跟著超哥和祥哥在‘流光’大廳中穿行的陳永仁又再次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喲~~~超哥~~好久不見,怎麼最近都不來找人家玩呢?”三人剛走到大廳中央,幾個打扮妖豔的女人便扭腰擺臀地貼了過來。陳永仁和祥哥知道這幾個女人是超哥在‘流光’的老相好,於是都下意識地停了步子等著超哥自己去處理。
“老子今天有正事,沒空和你們瞎攪和,都給我讓開!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超哥一過去就凶神惡煞地對著那幾個女人呵斥起來。幾個女人被他粗暴的口氣一嚇立即慌亂地四散開去。陳永仁看著她們的背影心頭不由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別樣滋味。
以前在夜總會玩的時候,他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這些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而不惜出賣肉體和尊嚴的女人。但今天,陳永仁突然發覺原來自己和她們其實也沒什麼兩樣。如果說這些女人出賣自己的身體還可以勉強解釋為是為了生活的話,那他今天出賣自己的身體又是為了什麼呢?
操你媽的龍嘯行!你想玩老子,老子今晚就好好地陪你玩個夠!狠狠地摁滅手中的菸蒂,陳永仁剛在心頭髮了狠便看到大廳側面通往二樓的樓梯上站了一溜的黑衣保鏢。
這些全身黑衣的男子體格健壯神情肅穆,說是私人保鏢卻更像一隻訓練有素、戰鬥力極強的軍隊。陳永仁三人一出現,站在最低階的一位保鏢便立即迎上前來恭敬地朝著超哥欠了欠身,隨即主動領著他們向身後的樓梯走去。
‘流光’裡的建築材料看起來普通但吸音效果卻特別好,一行人上到三樓之後大廳裡的嘈雜和喧囂便像被陽光蒸乾的水漬一般連一絲痕跡也找不到了。
三樓的走廊兩側全是被各種各樣的房門封閉起來的vip包房,領路的保鏢帶著陳永仁等人來到走廊盡頭一扇外形古樸的雕花木門前,先屈起手指在門上輕輕敲了敲,然後才扭開門鎖將陳永仁等人讓了進去。
木門向內退開後,一道古香古色的紗質屏風立即橫在了三面跟前。屏風上隱隱約約地映了兩個交纏在一起的人影,一個端坐在沙發上微微地仰著頭,另一個正匍匐在他的胯間賣力地吮吸著什麼。陳永仁猜那個坐在沙發上的人影應該就是超哥要找的龍少,不過看樣子,他現在顯然沒功夫分心來招呼旁人。
沒興趣看屏風上的活春宮,靠到牆上的陳永仁懶懶地閉了眼,難得一心一意地欣賞起從牆角一臺老式留聲機裡流淌出的歌聲來。
那是一首很老的老歌,陳永仁記得自己曾經聽到過,但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這首歌的名字。
“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撥動琴絃……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女歌手醇厚而凝重的歌聲彷彿不含任何雜質的泉水一般絲絲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