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3 / 4)

江揚孩氣的舉動,也為自己對兒子喜怒的漠視。笑著笑著,眼淚就順著乾澀的眼眶流下來,縱橫在臉上,流過剛剛冒出頭的鬍子茬。他趕緊拿起江揚的被角便擦,卻不想,越擦越多,彷彿洪水潰了堤壩,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只能把枕巾捂在臉上,直到天色發亮,才沉沉墜入睡夢中。

夢中的江揚八歲,穿緊身的小禮服出席國宴,彬彬有禮,舉止得體;他也穿精緻的防護服練習器械格鬥,脫下衣服的時候,汗水會浸溼貼身的小背心。

11月30日,江立提前回到了家裡,和爸爸媽媽妹妹一起吃飯──本來預定聖誕節和農曆春節的時候家裡人聚聚,但是聖誕時江夫人要遠赴時差9個小時的國外談外事,春節也要帶著江銘出國訪問,因此,江揚生日,這個讓人不知所措的日子居然成了江家團聚的唯一時光。

但這是相對的團聚。江立的房間要裝新窗戶,因此不得不住在哥哥房間裡。他端著咖啡坐在書櫃的摺疊梯子上強迫自己相信,高自己半頭的哥哥很快就會踱著步子進來笑著呵斥:“給我下來!大人的書,小孩不許看。”

窗外是漸黑的天色,有零星落雪。江立聽見江銘在樓下用清脆地童聲不斷喊著“二哥”,便伸個懶腰踱下樓去。很快就是新一年,江立在淡淡的蛋糕香氣裡想,新的一年,讓我忘了江揚吧,讓我忘了那個會笑會鬧的哥,讓我重新做回江立──

但是,我可以嗎?

結果江大元帥的手下意外多出了不少瑣碎工作,熱騰騰的晚餐在苦等裡變冷,最終,向來有耐心的江夫人首先拿起刀叉:“吃飯吧,吃完早點休息。”江銘大人似地嘆了口氣,望著一桌子佳餚,卻禮貌地對侍從兵說:“可以送一份芒果布丁到我房間麼?謝謝。”說著就端了一杯果汁跑走了。

江立強笑著為母親斟了杯酒:“我們元旦的時候再聚一次就好,媽媽。”

江夫人抬頭:“你快樂嗎?”

尷尬的沉默。

江立看著空出來的父親的座椅,輕聲說:“有時候我覺得生活真是艱難,但是看看哥,就會覺得很好。我去哥的基地,看見他在房間裡放盆栽,綠油油的。他沒事了就擦那些大葉子,結果葉子都非常挺拔青翠,我覺得我哥就像那個大植物。紮根很穩,努力向上長,很努力,它長了很久,累了閒下來的時候也看著陽光,卻從來不知道,土裡那些喜陰的小昆蟲,多麼感激這一片涼爽。”

江夫人飲盡紅酒,自斟一杯。

“哥哥的事情,我很難過,我也不知道爸爸為什麼挑今天一起吃飯,大約是想說什麼吧,結果又沒有機會說。”江立一點都不餓,把盤子裡的蔬菜切成均勻的一段一段,“咱家的人機會太多,也太少,就在太多太少裡面,很快過了一生。”

“你才多大,兒子?”江夫人的聲音很穩,有些嗔怪,“這些話不該從你嘴裡說出來。但是我喜歡你這點,江揚從來不說,他心裡想了什麼,從來都只告訴自己,這點上,像極了你爸爸。”

“所以哥選擇了蘇朝宇學長。”江立說,“人不會悶一輩子,哥在基地裡過得比家裡輕鬆多了,我想。”

江夫人已經喝了三杯,於是江立捂住杯子口,堅定地奪過來。

“江銘什麼都知道,”江夫人揉了揉額頭,“我已經請了心理醫生,過完元旦會和她談談。”

江立笑了:“我不就是心理醫生麼?”

“難道你心理沒有障礙嗎?”江夫人彷彿外交家,尖刻反問。

江立怔了怔,低聲承認:“我的心理學基本白學了──因為我說服不了自己。”

江夫人頗為理解地笑了,拍拍江立的肩膀,捧了一杯橙汁站起來離開。

“媽媽……”江立突然叫,“祝福的話,哥應該聽得見吧。”

“當然。”舉止優雅的女首相駐足回身,對著窗外的夜色舉杯,“生日快樂,我的大兒子。”說罷,微笑盯住了同樣動作的江立,“我相信這都是噩夢,夢醒了,我們都會重生。但我們需要時間,對麼。”

江立沒有回答,灌下所有酒,被濃厚的味道衝地幾乎流淚。他舔舔唇,叫來勤務兵把幾份冷盤打包:“送到我車上,我要回財務部。”

直到元旦,江元帥都沒有任何機會回家好好吃頓飯。他忙碌於突然而起的一起刺殺案件,兩個少將在肉搏中撕斷了手臂韌帶,還有一個老中將因為失血過多在醫院的隔離監護室裡躺了整整兩週。夜晚加班和半夜突然而至的鈴聲讓他漸漸忘記了江揚,生活在一片混亂裡莫明其妙地找到了自己的步點,一切,彷彿都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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