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
然而他卻倏然想起,這被油印在報紙上散發到大街小巷的照片,是他們時隔十六年之後的第一張合照呢。
此情此景,當真是——諷刺至極!
“楊肆意,我要出去一會兒。”趙啟誠轉身,將兜帽拉到眼睛之下。
這天似乎是什麼節日,街頭巷尾都拉著紅色的喜慶橫幅。趙啟誠拿出手機瞄了一眼,是一月十五日,日曆右下角的標註是,除夕。
除夕麼。
趙啟誠收起手機,雙手揣入兜裡,腳步散漫的走在人山人海的街頭。
人們來來往往,有的拖著行李步履匆忙,有的挽著伴侶或說或笑,只有他一人,低著頭微弓著背,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好像迷路的孩子一樣茫然。
沒有哪裡可以去,沒有哪裡可以停,沒有誰是認識的可以說話的,沒有人可以揮手打個招呼,街頭看起來熟悉卻又陌生,火紅的喜慶顏色看起來很刺眼,刺傷了眼,讓人有種流淚的衝動。
可也只是衝動。
趙啟誠慢慢的,一步不停的走過街頭,走入一條偏僻的小巷。
遠離了那喧囂,那繁華,卻遠離不了那一直想要遠離的心情。
小巷深處,趙啟誠抬起頭看著一戶房屋破敗的人家簷下掛著的紅燈籠,眼神一片空白。
為什麼是一片空白。
因為不知道究竟該表達些什麼,所以只好空白。
路燈一盞盞亮了起來,順著道路蜿蜒遠去,指向回家的路。
趙啟誠低著頭,任憑橘色的光將他的影子拉長,縮短,又拉長。
越來越冷的風從領口灌入,趙啟誠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已經在褲袋裡凍僵了。
或許,該回去了吧。
這麼想著,抬起頭,便愣住了。
粗糙裝修的門,歪歪斜斜的燈管,排水管從牆上探出一截,流出一地的冰渣子。
這確實是他的家。只是——
那門的兩旁和上邊貼著的紅底黑字的字幅,是什麼?
“啟誠,你回來了。”
趙啟誠盯著楊肆意——他手裡的鍋鏟和鍋蓋,又是……
“今天多做了一個糖醋排骨,你會喜歡的。進來吧,外面冷。”
趙啟誠依然盯著他看,一言不發。
楊肆意撥了撥發,挑唇邪笑,“怎麼。迷上我了麼?”
“嗯。”
“……”
邁步從被他一言定住的楊肆意身旁經過,趙啟誠微低著的臉龐上,有兩抹淺淡的紅暈。
☆、第 11 章
薑還是老的辣。
大年初三就被迫參加相親會的原笙心頭陰翳滿滿,卻一點兒不滿都不敢表現出來。他用最禮貌謙遜的笑容面對每一位長者,用最溫和的表情對待每一位小姐,華爾茲舞曲的旋律扣動人心,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在他心底積聚的憤怒和躁動之外。
懷抱著一個女人滑入舞池——這女人長什麼模樣是怎樣的性格都無所謂,原笙要記得的只是一點,她是某市市長的千金。
所以他必須要用最好的耐心來對待這朵嬌弱易折的花朵。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儘管在心底對此極其不屑。
華麗高貴的外表,一些浪漫的手段,略微靠近的吐息,語調裡的一點點曖昧,再向眼神裡注入些許柔情——只需這麼對待,花朵就會自己脫離枝椏,掉入男人的手裡。
——無聊之極的過程和結果。
無聊到讓他忍不住回想起另一個人,忍不住翹起唇角,然後猛然冷下臉,在心底再次做著必須完成任務的心理建設,再次增添焦躁憤怒和不耐。
原笙從來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能讓他忍氣吞聲還必須做出一副樂意至極模樣來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爺爺。
此時此刻,這位原家的掌權人正站在閣樓之上,冰冷銳利的眼神時不時落在原笙的身上,讓他的心也時不時隨之一緊。
那種被看透的感覺很不好,十分不好。而原笙卻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感覺,在與爺爺相處的二十年裡。
只是昨天晚上的會面裡,這種冰冷的感覺與被壓抑必須忍耐的心情卻比二十年來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短暫的會面只有兩句話。
——“原家不需要一個觸犯禁忌的人來當家主。”
——“原笙,你不要讓我失望。”
當然不會讓您失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