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小個頭小,哪裡是人家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推倒了壓在地上。上邊那人還指著他教訓:“小白臉兒,別以為你哥是蘇大武我們就怕你!”
小孩子們跟著哄哄,“蘇大武,蘇大武,弟弟穿著娃娃褲。大武一撅嘴,弟弟露個大屁股。”
小傢伙委屈極了,淚珠子在眼眶裡只打轉。身上疼歸疼,就是咬著牙不哭,手上可沒放鬆,逮著功夫就往身上那小子臉上招呼。一群恨不得天下大亂的孩子圍著吶喊助威:“打啊打喲,小白臉兒還學娘們兒抓臉,啊哈哈!”
人再小也能聽出好賴話,被人誇漂亮蘇尚喆很高興,可是說小白臉兒小娘們兒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是小,撈了幾次沒抓到對方的臉,又被圍觀著起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面哭還一面罵:“大黑是大壞蛋,嗚嗚,你們都是大壞蛋。”
這罵法實在是太文藝了,可就是這幾聲委屈得貓兒似的哭聲,還是撓了一把袁大軍的心。不管怎樣,先招惹他的是自己,又不給別人好臉色的也是自己,好像這種做法不夠社會主義,也有損他老大的形象。
袁大軍到底沒冷眼看下去,一把過去推倒上面那個人,把下面哭得睫毛溼漉漉嘴巴里進了沙土猛咳的人拉起來,還親自給拍了土,用髒手給他擦了擦舌頭衝一旁的人兇:“滾你媽!”
一面又從兜裡掏出一個玻璃球狠狠地扔過去,“給你媽的球!”
瞅瞅,這才是真正的罵人。更厲害的還在後面呢,被扔的男孩兒抬袖子擦了下鼻涕也開罵:“你媽球!”
“你媽球!”
“你媽的頭,像皮球,一踢踢到大門樓。”
袁大軍反駁:“大家快來看,他媽是個山藥蛋!他爸天生賣紅薯,爛了褲襠沒人補。”
旁邊的孩子跟著喊:“補一補,五毛五,氣的你爸直跳舞。”
對罵發展到最後變成了“誰罵我返給誰!”
“誰返給我返給誰。”
“返給你!”
“返給你!”
到這一階段,罵戰基本結束。在無數遍“返給你”之後,倆人很不屑的彼此“切”了一聲,誰也不看誰。接下來看熱鬧的也一下子哄散了。
罵戰雖然熱鬧,也沒能彌補蘇尚喆被欺負的委屈,那眼淚掉的喲,看的袁大軍恨不得把自己的肉送上去求著讓他咬兩口解恨。怎麼有這麼會哭的人呢,還哭的這麼好看。也不像自家院裡的小丹,一哭就大鼻涕直流。瞧瞧眼前這位,微張著紅紅的小嘴巴,偶爾打個哭嗝,眼睫毛溼漉漉的黏在一起,臉上一道道淚痕,臉蛋上因為剛才摔跤又擦了一把,有幾道淺淺的灰痕,像極了小花貓,就是看著袁大軍的眼神可仇恨了,像個狼崽子。
袁大軍被瞅得心發毛,主動把兜裡的玻璃球掏出來說:“你別哭勒,給你五個。”
“我才不要,嗚嗚。”拍開,拒絕。
袁大軍好脾氣地撿起來,“以後都帶你玩兒成吧。”
“嗚嗚,才不……和你玩,大壞蛋。”拒絕。
袁大軍一咬牙,把所有的玻璃球都塞到他手裡,還做好他再扔出來就撿再回來的準備,並且想好了,他要是再扔,就不哄了。他又沒妹妹,巴結個什麼勁啊。結果蘇尚喆一邊哭一邊小心地都裝口袋裡了。袁大軍看看他的口袋看看自己的手,有點心疼了,十五個呢,得好幾毛錢。
蘇尚喆哭著指自己的褲子,“嗚嗚,土。”
彎腰拍乾淨。
指指胳膊,“嗚嗚,疼。”
捋起胖袖子,喲,白嫩嫩的胳膊青了一塊。袁大軍心裡咯噔一下,立即就現出了蘇尚武攥著拳頭打人的情形。趕緊給揉了揉又吹了吹,袁大軍繃著臉說:“小孩子打架,不能告訴家裡人知道不。你哥都上初中了,他要是回來打我們,以後可真不和你玩兒了。”
這次蘇尚喆倒是點了點頭,哭著說:“要摘蒲棒錘。”
“你要那玩意兒幹啥?”袁擁社說了,再偷騎他的腳踏車出市區,打斷他的狗腿。
“嗚嗚嗚。”
“要就要唄,你快別哭了,讓我爸看見又該罵我。”袁大軍牽著他的走往前走,一邊尋思到哪裡能摘得多了。
這次沒走多遠,又遇見了剛才對罵的那群人。其中一個大老遠還衝袁大軍喊:“過來,學校要報名啦。”
話音剛落大喇叭就開始廣播了,說的有點文藝腔,袁大軍沒聽大明白,但是重點都明白了。就是毛主席關心祖國的花朵,各個大院兒年滿七歲的孩子,今年秋季都要入學。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