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倒是挺興奮,之前看著學校的學生搬著小凳子戴著紅袖章,有時候還戴著軍帽,羨慕的不得了。袁大軍往裡擠了擠,看見最裡面圍著的是自己大院兒那個戴眼鏡的中年女老師,正考這些自告奮勇要報名的孩子。
要求倒是不難,每個人要從一數到一百。有的孩子做不到,直接扭頭回家找媽到學校報名去了。有的孩子家裡人教,順順溜溜的就能從頭背到尾。袁大軍瘋跑了幾年,可袁擁社的巴掌也不是白打的,總算是記住幾個數。等到孩子們都背完了,女老師一看這邊,袁大軍將手一背開始從1開始數。之前還好好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69下一個就是50,如此輪了三遍,怎麼都過不了69的檻,有調皮娃子開始鬨笑,袁大軍急的憋紅了臉。蘇尚喆拽著袁大軍的袖子擦擦因為哭泣流的清水鼻涕,等他再數到69的時候低聲說:“70。”
什麼是雪中送炭?這就是。一個數,解救了袁大軍的窘迫。只見他抬袖一抹額頭,順利麻溜的到了一百。低頭看多多的眼神兒可慈祥了,恨不得抱起來親一口。
女老師扭頭看眼睫毛還溼漉漉的蘇尚喆問:“叫什麼名字?多大了?真乾淨!”
“蘇尚喆。”蘇尚喆扭頭看看袁大軍,接著面不改色地虛報年齡:“六歲半了。”
“差不多,你給背什麼?”
“數數,還有背詩。”
數數對蘇尚喆簡直是小菜一碟,不僅背到一百,還不歇氣地給女老師背了五首唐詩,把女教師給樂的,摸著他的腦袋就說這個學生她要了。
這趟沒收穫蒲棒錘,但小蘇尚喆找到了目標——他不要跟著爺爺去遛鳥了,他要跟著哥哥姐姐去上學,要和其他小朋友一樣,戴著紅領巾排著整齊的隊伍回家。那場景,每次他看到都忘了繼續吃手裡的糖葫蘆。
回去的時候尚安琪正在腦子裡過新編排舞蹈的動作,蘇尚喆拽著她的袖子說了兩遍要上學,才從舞蹈裡回魂。老爺子在一旁說:“才五歲多一點,有點早。”
尚安琪倒是不這麼想,低頭問兒子:“為什麼要上學。”
蘇尚喆也挺直接,“爺爺不會和多多玩,爺爺是笨蛋。小朋友和多多玩。”
“嘿,小白眼兒狼,爺爺都白疼你了。”
蘇尚喆抱住尚安琪的腿,抿著小嘴斜老爺子,被捏了嘴巴打趣。
“再撅給綁起來,掛醬油。”
“哼!”小傢伙可不怕,還皺了皺鼻子。
“我看行,就當讀幼兒院了,跟不上了到時候再留級唄。”尚安琪一琢磨就敲了板兒。後期尚安琪如何鼓動蘇建之找熟人把么兒子塞進去再且不論,蘇尚喆還是早早的開始了他的小學生活。
5。背上小書包
據說當初蘇尚武入小學的時候,被蘇建之送去一次跑回來一次,不知道捱了多少巴掌。後來還是閒著的老爺子和他達成協議,他上課,老爺子窗外陪著,還得每天放學後買一塊紅豆冰棒兒。
“你哥那時候瞪著倆牛眼就看我呢,我彎彎腰躲起來,不出一分鐘,裡面從教室衝出來。賊精賊精,騙了爺不少好東西。”
本來蘇尚武和蘇尚雯自告奮勇的要陪著弟弟上學的,爸媽大可以悠哉哉繼續上學去,可老么畢竟是老么,上面的哥哥姐姐當初還是家人陪著去的,老么入學全家出動便也不足為奇。
蘇建之用腳踏車推著蘇尚喆,後座坐著閨女,旁邊是推著桌子凳子的袁擁社,倆大人邊走邊聊,無非是比誰家的兒子最不聽話。
蘇建之說:“我家老大上學前也可淘了,換上的衣服一天就看不出眉眼。”
“大軍也那樣。走路專門撿旮旯,恨不得把所有洞眼兒都親自鑽一遍。你說,好好的路不走。”
“不過我家多多很乖,不像他哥哥姐姐那麼淘。今年才五歲多一點。”
“這麼小入學?”
“他媽讓先跟著跑跑。多多小,就大軍這麼一個玩的來的朋友。大軍在學校多照顧點。”
袁擁社扭頭吼:“聽見了沒兔崽子!?”
尚安琪在後面推著小桌子凳子,再後面跟著老爺子。老爺子屁股後面,是夾著袁大軍脖子走路的蘇尚武。袁大軍看看自家爹的方向,心裡憋屈的半死。他不和蘇尚武比,蘇尚武捱打再多估計也沒他挨的多。袁擁社的打招呼手段就是一句兔崽子+一巴掌。他要和蘇尚喆比,可這麼一比發現了一個哲理——貨比貨要扔,人比人要死啊。他爹什麼時候把他擱前樑上摸著他的頭誇過他?都是正騎著車呢後腦勺挨一下,老爹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