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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武拿著那半個窩窩頭回了河道,扔給李瘸子,把他剩下的那點給挖了。那夜他後半夜才回去,他走在路上,聽著巷間偶爾的狗吠聲,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世界。似乎一夜之間,他懂了很多東西,比如母愛,比如生活。
那夜他藉著油燈給家人寫了第一封信,內容歡快而充滿激情,似乎他站在一片廣袤的土地上,活得恣意而瀟灑。
8。大軍的初戀
成長是什麼呢?
是第十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宣佈文革徹底結束後全民的迷茫,是蘇尚武慢慢堅實的內心,是蘇尚雯校報上充滿幽墨香的豆腐小塊兒,是蘇尚喆進入學校歌唱隊成為領隊的光榮,是袁大軍和王蓉楊絮一般滿教室飛舞的小紙條,還是主街道里慢慢嶄露頭角的香菸廣告和美髮圖片。
袁大軍的初戀是懵懂且迷茫的。孩子們拿一男一女打趣從來都不是什麼稀罕事兒,有時候是因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有時候根本什麼也不因為,就是他們覺得某個女生好看,並且應該給這個好看的女生來個拉郎配。至於袁大軍是牛糞還是郎才,那都無所謂。
自從王蓉呲著小白牙衝這個個頭高大威武的體育委員袁大軍笑的次數多了,男孩子便開始哄哄著兩個人談戀愛了。當然,這一切都是揹著老師進行的。袁大軍是什麼心思呢?
一次放學後袁大軍看著不遠不近走在前面,偶爾還回頭看著他笑的王蓉對尚喆說:“多多,嘿嘿,多多。”
這本來是不具實際含義的一句話,可還是讓尚喆不愉快了。蘇尚喆看著前面那個走路故意把手伸到口袋裡拉緊胖衣服,拗出細腰學畫報模特的小姑娘,心情很不好。袁大軍看著前面的小姑娘,覺得小姑娘的牙怎麼那麼白呢?太陽下還一閃一閃亮晶晶呢。小姑娘的鞭子怎麼那麼好看呢?烏亮亮的晃人眼睛呢。小姑娘的眼睫毛怎麼那麼黑那麼長呢?跟多多的一樣一樣的。
然後袁大軍驚異地發現,袖子上總是厚厚一層鼻涕的王蓉,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乾淨了。袁大軍一回想,哦,好像小姑娘很久沒有哧溜哧溜吸鼻涕了。長大啦,從一個爛草頭變成了花骨朵。
對此尚喆很鬱悶,王蓉的大鼻涕,可是在他的淫威下一天一天硬逼回去的。尚喆從眼神到精神鄙視她髒兮兮的模樣,教她用紙擦鼻涕,教育她注意個人衛生,結果給袁大軍教育出來一個女朋友。
小孩子的“愛情”實在是幼稚得令人髮指。他們所謂的戀愛,也許只是一種怪異的想要引人注目的行為。王蓉早自習讀課文的聲音開始變得矯情,刻意變得甜美的聲音和隨著句子不斷變幻方向的搖擺的腦袋,讓尚喆有一半的時間都坐在旁邊保持著面無表情耷拉著眼皮的姿勢。袁大軍讀課文的聲音變得粗獷響亮,隔了兩排和眾人響亮的讀書聲依舊能傳到蘇尚喆耳朵裡。
他們像一對兒發情的鳥,極力向對方展示自己漂亮的尾羽。
每天那邊袁大軍嘹亮的聲音一響起,低下男生的聲音便跟著一起響亮,於是四處皆響,蛙聲一片。好好的一篇課文,總是會被袁大軍讀得令人發笑。
原文是這樣的——紅小兵牢記毛主席“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務必不要鬆懈自己的警惕性”的教導,回校後集中在一起,開動腦筋,分析疑點。特別是那個紙團可能是什麼東西呢?是炸藥還是反動傳單?
從袁大軍嘴裡出來就變成了——毛主席說啦,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務必不要鬆懈自己的警惕性。紅小兵開動腦筋分析疑點,特別是那個紙團可能是什麼東西呢?
有男生在下面吼,“是袁大軍寫給王蓉的情書嗎?”
袁大軍搖頭晃腦:“不是不是,可能是炸藥?”
另一男生接腔,“要炸燬人民鐵路?”
袁大軍再搖頭晃腦:“不是不是,可能是反動傳單?”
老師在門口出現,孩子們的讀書聲變的正常起來。朗朗的讀書聲,是對毛主席的話是那麼的信服,對知識是那麼的珍惜和敬仰。老師欣慰了,推推眼鏡環視教室裡認真讀書的孩子散發著慈母之光。抿著嘴悶了好久的蘇尚喆不得不在她視線掃過來之前,捧起課本讀“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心裡卻想,袁大軍就該用槍桿子打一打緊緊皮,小小年紀竟然搞腐化談戀愛。嘴裡讀著課文,心裡想,我才不屑於和袁大軍一般見識。
事情發展到最後,蘇尚喆成了名副其實的電燈泡。袁大軍開始和王蓉一起學習進步,每天放學都抱著書過來找他,然後坐在他對面,事實上卻是和王蓉眉來眼去。蘇尚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