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臉得瑟,吊著他胳膊一副無賴相。
“阿九…”有些熟悉的聲線,聲音都是抖得,顧識久不禁回頭一看,整個人有些僵。
戴著個黃色的工帽,身上的衣服有些單薄,衣角處有些灰塵,袖子挽得有些高,明明天氣冷著,汗水卻不住的從額上滴下來。
一個略顯眼熟的青年,那雙杏眼幾乎瞬間就暴露了身份。
顧識久以為自己都忘了。
以為自己就算即使再碰到,也不可能有什麼大的心緒波動。
但好像並不是這樣。
青年一頭白髮剪得短短的,看上去有點扎手,垂在身側的手五指長了凍瘡,已經有些開裂。
“你是?”白禾歪著腦袋疑惑的瞅了眼顧識久,扯了扯他的袖子。
顧識久回過神來,視線微微收了收,沉吟了下介紹道,“我表弟,顧子權,小名毛毛,我…女朋友,白禾。”
“你K市有親戚幹嘛不早說。”白禾氣的想撓他。
“沒什麼好說的。”
“你是阿九的弟弟啊?長得好高吶。”
顧子權沒有說話,只是近乎貪婪的看著顧識久,視線簡直快有實質了,然後目光落在了白禾摟住顧識久的手上。
為什麼她可以那樣蹭阿九身上呢?
為什麼她也可以叫他阿九?
顧子權覺得自己腦袋有些疼,他腦子裡還是有很多事想不明白,顧識久突然的出現對他來說無疑是一記重磅炸彈,即使只是偶遇。
“誒!二愣子!你盒飯還吃不吃了!”不遠處的工友舉著顧子權的盒飯朝著他吼。
顧識久視線投過去,白色的塑膠盒冒的有些高的白飯,上面稀稀拉拉的搭著些什麼顏色有些髒汙的菜。
顧子權眼睛還看著白禾拽著顧識久的手,他覺得扎眼的疼。
“不吃我吃了!”工友也不客氣,都是些出大力氣幹活的人,拿過飯盒就開始刨。
顧子權還是死死的看著,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顧識久皺著眉頭抽出手來,側頭問了白禾一句,“餓了沒?”
“啊?”
“我們去吃飯吧。”顧識久垂首把顧子權挽的高高的袖子放了下來,抓著這小子的手就往前走。
曾經的少年現在變得人高馬大的,卻仍是那麼乖巧安靜的跟在自己身後。
顧識久覺得自己憋了很久的心臟突然順暢了些。
走街串巷找了家中餐館,正要進去,青年卻突然說了句,“我還得開工,我就不吃了。”
顧識久鬆開他的手,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他,嘴角甚至都要帶著笑了,“開工?做什麼工呢?”
青年看著自己空下來的手有些呆,心裡面空空落落的。
“說話。”顧識久皺著眉頭,“別裝啞巴。”
“阿九,你現在越來越沒耐心了。”白禾不贊同的用手肘輕輕撞了他一下。
“這我知道。”顧識久神色依舊,看著顧子權開裂的手指抿了抿嘴,“讓你說話!”
“搬磚。”
“一天多少?”顧識久問題越來越犀利,冷冷的聲調聽的人心裡有些涼。
“100。”顧子權垂著頭,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灰,衣服幾個地方都有些脫線。
顧識久覺得自己真的是要死了。
心臟揪著疼,面上卻還是淡然得個啥一樣。
“我給你100你陪我吃完這頓飯怎麼樣,你遲到會,那邊就算罰錢也罰不了多少吧,今天可算賺著了。”
“阿九!”白禾扯著他的衣服讓他說話別這樣。
哪有兄弟倆之間是這樣的。
顧子權又開始死瞪著白禾拉著顧識久的手,一雙杏眼隱隱有發紅的趨勢。
不是這樣的,根本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就是阿九的錯,為什麼現在他卻處在這麼被動的位置。
明明他也想和阿九呆在一塊,就像那個女的一樣,不,比那個女的更加親密。
那個女的憑什麼這樣碰著阿九。
阿九不該是他的麼。
阿九為什麼要和她在一塊。
阿九不是和自己說好了麼。
太多的問題讓顧子權的腦子裡有些混亂,青年的呼吸開始有些喘,上前去根本不費絲毫的力氣就把顧識久的手重又抽了出來,緊緊的握在手中,眼睛略微斜起,挑釁的看著白禾。
白禾有些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