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呆呆地睜大眼睛,渾身僵硬。
貼在嘴上的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連軼翻身壓住紀言,像是著了魔般,急促地撕扯紀言衣服。
紀言腦子又是一炸,陡然驚醒,手腳並用奮力反抗。連軼按住他雙手舉到頭頂,喘著粗氣道:“別動……”
紀言大怒,拿膝蓋狠狠一頂連軼腹部,飛快地跳下了床,蹦出好遠,用力擦了擦嘴巴,又氣又怒又鬱悶地瞪了連軼一眼,匆匆跑進洗手間。
連軼的舉止,勾起紀言不願回想的過往,胃液翻騰,紀言突然感到強烈的噁心。
在浴室裡冷靜了很久很久,紀言才走出來。
殺意騰騰。
他端著一盆冷水走進臥室,把連軼踹下床,冷水嘩啦潑下。
“我看你需要清醒一點。”
紀言冷冷地說道,將連軼狂揍一通。連軼昏昏沉沉,渾身發軟,根本沒法還手阻止紀言。紀言打得爽了,心滿意足地拍拍手上的灰。
“行,現在你可以睡了。”
紀言滿足了,連軼卻很痛苦。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慾望侵襲全身,卻無處發洩。床上情趣有很多種,柔順,瘋狂,嬌媚,放肆……但從沒有一種像現在這樣野蠻和暴力。冷水,拳頭,咒罵,這不是打架嗎。
事實上,也確實是在打架。
不過是紀言單方面毆打連軼。
慾望的潮水漸漸褪去,連軼睜開眼睛,坐起身,疼痛從四面八方湧來。
“唔……”連軼捂住頭悶哼。他走到客廳,發現一個男孩睡在沙發上。連軼輕聲從男孩身邊走過
,走進浴室,來到鏡子面前。
看見鏡子裡的自己,連軼嚇了一跳。
頭髮亂七八糟,臉上身上多處淤青,神態憔悴得就像犯病的癮君子。他幾乎沒見過自己這個樣子……哪裡還有優雅可言?放電影裡也就群眾演員,還是上場就□掉的反派群眾甲乙丙。
很好,你打舒服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連軼幽幽地笑了一下,開啟淋浴頭準備衝個澡。
但很快,連軼就笑不出來了。
——水居然是冷的。
紀言醒來,迷迷糊糊地看見一個人影。他以為是幻覺,揉揉眼睛 ,那人影反而愈加清晰。
紀言嚇得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操,你怎麼跟鬼一樣!”
連軼坐在椅子上,雙手插在胸前,一動不動地坐著。
“熱水器壞了怎麼不修?”
“沒到冬天,幹嘛洗熱水。”紀言說道,順手把睡衣脫了,拿起襯衣褲子穿上。他穿著穿著忽然覺得不對勁,抬起頭看向連軼:“幹嘛盯著我?”
連軼笑笑:“你身材不錯。”
紀言後脊一麻。一個男人稱讚另一個男人身材好本是件很正常的事,但這傢伙說出來,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紀言迅速把衣服套在身上,一急就亂,領帶怎麼打也怎麼打不對。
連軼笑出聲來:“別緊張。”
紀言尷尬得臉都紅了,真恨不得把領帶扯掉。連軼走到紀言面前,紀言慌道:“幹嘛?”
連軼拉起紀言的領帶,三兩下,便打出一個漂亮的領帶結。
“我們早上吃什麼?”連軼問。
紀言開啟手機,七點五十二,到公司肯定遲到,費小美那老怨婦一定數落他沒完……紀言沒理會連軼的話,拿起鑰匙往門口衝去。
“你走的時候關門!”紀言邊下樓梯邊喊。
連軼無語地望著門口,過了片刻,自顧自地笑了:“居然不理我。”
他坐在沙發上,環顧一圈紀言的居住環境。客廳連著廚房,很小;臥室,很小;浴室,也是小……如果小也就罷了,偏偏還很簡陋:電視是九十年代初的式樣,就算扔到垃圾站裡也不會有人去撿;沙發已經破了,棉絮和彈簧從布里彈出來;沒有冰箱,幾盒罐頭和泡麵隨便放在桌子上;地上連磚都沒鋪,牆也沒刷,還是一片原始的灰青色……
對了,還有浴室。一面可以把人照得走形的鏡子,還有爛了八百年的熱水器。
連軼無奈得搖搖頭:“我是在垃圾桶裡睡了一晚嗎?”
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
話。
“丁聞,是我。”
“喂喂連軼你現在在哪?你剛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語氣這麼急,有事嗎?”
“連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