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獸頭罩被人摘了下來。
那人把怪獸頭罩往桌上一扔,轉到紀言身前,扯著嗓門說道,“幹嘛走得這麼急?別浪費一杯這麼貴的咖啡嘛!”
他的聲音大得整個餐廳都能聽到,餐廳裡的其他客人都循聲望來。
包括隔桌而坐的連軼、連盈和連希。
感受到其他人好奇的、閃爍的目光,紀言一顆心跌落到深淵裡,被無力感徹底淹沒。
老天……真地在捉弄他。
他一臉絕望地看著韓以風,正好對上韓以風那雙如狐狸一樣的,似笑非笑的眼睛。
☆、霸道的吻
紀言很想一走了之,逃避這左支右絀的場面,又有種留下來的衝動,想確認這近在咫尺的少年究竟是不是紀書。他的身體像木偶般僵硬地杵在原地,內心卻在各種念頭之間慌慌張張、氣喘吁吁地奔跑。在他無所適從的片刻,韓以風用力抓住他胳臂,拽著他走向連家兄妹。
“真巧,你們也在這喝下午茶?”韓以風熱情地打招呼。
連盈狐疑地問道:“這不是你那位小僕人嗎?怎麼打扮成大怪獸的樣子站在商場裡?我剛才還和他拍了張照片呢!還有,你們怎麼也在這?我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以風雲淡風清地笑道:“我和他打了個賭,誰輸了,誰就得在商場扮一天怪獸。這傢伙還真走運,以後他拿出跟你的合照,至少能向別人吹噓一番,說自己認識一位絕世美女。”
“真虛偽!”連盈撇嘴,心裡卻很受用韓以風的誇讚。她伸手指著紀言,扭頭望向連軼,“老哥,你還記得我跟你講過有人長得有點像小希嗎?就是他哦!”不待連軼回答,又飛快地把頭轉向紀言,眼中閃現一絲迷惘:“上次在醫院撞到的人,也挺像你的。我當時沒仔細看,把那人交給我老哥就走了……你有去過醫院嗎?”
“沒有。”紀言迅速答道。如果他回答“有”,只會把已經夠複雜的狀況弄更復雜。
連盈疑惑地眨眨眼睛:“好奇怪,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沒搞清楚。”
韓以風道:“本來就是放鬆心情的下午,不要再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了。難得在這遇到你們,不如一起聊天喝茶如何?”說著抓住紀言,不由分說地坐在連盈旁邊。
連盈從未見過韓以風如此熱情主動的樣子,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韓以風,又轉頭望向連軼。連軼沒有回應自己妹妹投來的徵詢目光,一雙黑眸微微低垂,沒什麼表情。
連盈只好笑道:“……好呀!歡迎呢。”
韓以風好像變了個人,一掃平素的清冷倨傲,笑容滿面地說這說那,簡直成了一位語言博士,天文地理陰陽八卦奇門遁甲,無所不知無所不談。連盈聽得十分新鮮,時不時發出一兩個感嘆詞,每到驚訝之處,都會下意識地別過視線,看一眼她哥哥。
一般來說,連軼會微笑著與她對視。但今天下午,連軼緘默地閉著雙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連盈忽然注意到,自從韓以風坐過來之後,連軼就沒有說過話。連盈是個看起來大大咧咧卻其實很細心的女人,她能隱約察覺到連軼的沉默裡藏著某種不快。她暗自想,怎麼回事?是不是老哥不歡迎韓以風坐過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如果老哥不歡迎韓以風,早就用某種方式拒絕了。她依然擺著專注傾聽韓以風話語的面孔,注意力卻飄到
連軼身上。
連軼拿起玻璃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檸檬水,又將玻璃杯輕輕放下。自始至終,他的視線一直靜靜地停留在淺藍色的桌面上。
她又瞥一眼連希,發現連希神色也有些不自在,彷彿想要避開什麼東西。連盈正納悶,桌子忽然伴隨“啪”的一聲,猛地一震。
一桌人從各自思緒中回過神來,齊齊看向那忽然站起來,用力按住桌面的人。
“你幹什麼?”韓以風抬頭問道。
紀言雙手撐著桌面,腦袋眩暈,有片刻竟無法說話。射向他的視線鋒利灼熱,令他悶熱得汗淋淋的身體愈發難受。
“洗手間在哪?”紀言抓住一個路過的服務生。
服務員吃了一驚,道:“啊,您上二樓,左拐十米就到了。”
紀言不願也不敢分辨,那些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究竟是誰的,究竟有什麼含義。他匆匆離開座位,急促地道:“我去趟洗手間。”說罷快步離開。
走進廁所,關上門,脫掉壓在身上的沉重的怪獸服。
在封閉的空間裡,紀言感到輕鬆了些,長出口氣,疲憊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