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嘶啞顫抖:“你想做什麼?”
韓以城冷笑著站起身,緩緩朝門口走去,“那要看,連軼會做什麼。”
☆、同為淪落
三月末的S城,清風,綠樹,紅花,大街小巷春意瀰漫。
紀言卻感到寒冷。
陽光是寒冷的,空氣是寒冷的,人們臉上的表情也是寒冷的,整個S城,都凍結在透明堅硬的寒冷之中。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紀言迷惘地往前走。
從哪裡來?紀言不知道。
在哪裡?紀言也不知道。
要去哪裡?紀言依然不知道。
視線,意識,都模模糊糊,被一張緊閉的白門遮擋。
白門,白到不詳的門。看不見白門那頭的人,卻能隔著白門聽到,那個沉靜特別的嗓音。
再次聽到連軼的聲音,恍如相隔一個世紀般遙遠和陌生,紀言無法確認、不敢確認。
“我早就提醒過他,見到你遠遠避開,絕對不要和你接觸。他不聽我的話,弄到這個地步,只能怪他自己。”
“萬鴻20%的股份?不可能。他做的事情已經足夠愚蠢,我不至於愚蠢到再為他的愚蠢買單。”
“韓以城,我再說一遍,你拿他威脅我沒有任何意義。我對他失望透頂,你想怎樣處置他都可以,跟我沒有關係。”
“你想跟我鬥,我奉陪,不過,我不希望被那樣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干擾。”
……
連軼的每句話,都是淬毒的刀,直刺紀言最柔軟最脆弱的心底。連軼的話比青梔的拳打腳踢要致命一百倍、一千倍。肉體的痛意化為浮塵,心口的痛意,將紀言拽入暗無天日的淵藪。
韓以城講什麼,紀言一句都聽不見了。
耳中充斥的,全都是連軼毫無起伏的淡漠話語。
紀言的世界被這利刃一般的平靜,夷為平地。
門被開啟的剎那,紀言渾身刺痛,心被揪緊,畏光地想要把頭埋低。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這樣做,就撞上了連軼的目光。
連軼眼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很快,快得紀言分辨不清。然後,那張臉龐,覆上冷漠的冰霜。
韓以城一腳踩住紀言手背,拿鞋底來回碾壓,雙眼探究地看向連軼:“……真的任由我處置麼?”
連軼神情靜止不動:“你就算殺了他,也與我無關。”
“哈哈哈,哈哈哈哈!”韓以城縱聲狂笑,嗜血氣息從體內噴薄而出,“我們真是一種人,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我與你不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
“你喜歡韓以風,可惜韓以風卻喜歡你踩在腳下的這個人,你折磨他,是因為你憎恨
他。”
連軼視線落在紀言被踩住的手背上,面無表情,惟有黑眸,愈發幽暗。
“而我不介意你折磨他,是因為我,我根本不在乎他。”
幾個身穿校服的學生迎面跑來,撞了下紀言,又飛快跑遠了。
紀言一個趑趄,腳下不穩,跌倒在地。
無人理會他,來來往往的行人,擦身而過,走在各自的路上。
“我本來想殺了你,可是現在,我放你走。”韓以城興致缺失的輕蔑口吻在紀言腦海裡響起,“一個被別人遺棄的玩物,連被我殺死的資格都沒有。”
被別人遺棄的玩物……
紀言忽然頭暈,雙手撐住地面,眼前襲入一團團忽遠忽近、忽大忽小的陰影。
陰影交織、重疊,逐漸擴散成吞沒全部視覺的濃黑。
韓以風行動失敗,紀言又失蹤了。
蘇瑞派人滿S城的找紀言,好不容易找到,一見紀言昏迷不醒,渾身是傷,蘇瑞眼淚直掉。
調查人員站在一側,將調查結果彙報給蘇瑞。
“那天晚上,紀先生也登上了“珍珠號”,“珍珠號”發生槍戰,韓以城本意活捉韓以風,不料一個手下槍走火,誤擊了韓以風。韓以風掉進海中,推測已經死亡,但還未找到屍體。之後韓以城跟萬鴻集團董事長連軼進行談判,以紀先生作為條件換取萬鴻20%股份的持有權,連軼沒有答應。韓以城見紀先生喪失價值,放了紀先生。目前調查到的情況,就是這些。”
蘇瑞緊抿雙唇,臉色發白。
“蘇先生?”
“我知道了,”蘇瑞緩緩地開口,“你出去吧。”
“是。”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