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站在直升機艙門前,狂風獵獵而過,一棟雙層別墅在他們腳下轟然坍塌,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
那棟別墅裡住著埃普羅的母親,東部最大毒品加工廠的女老闆。
而引爆別墅的那顆炸彈,本來是被隱藏在埃普羅直升機上的,超過一定高度便會自動引爆。
十六歲的凱文緊緊拽著艙門,才能勉強保證自己不掉下去。狂風中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為什麼?Neil,到底……”
“為了G。A。”
“……G。A?”
埃普羅把凱文攬過來,按在自己懷裡。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非常好聞,西裝柔軟的質地蹭著凱文的臉,有點輕微的發癢。
鄧凱文抬起頭,望著埃普羅□的側臉。
“我父親死後我就一直沒跟她聯絡過。她想要G。A,而我也想。我們的存在是彼此最大的威脅。”
凱文小聲問:“所以……她就下手來殺你嗎?”
“因為我們都在忍耐對方吧,都在等待對方先下手,然後才好還擊。先下手的那個人總是要承擔更多錯處,而還擊就顯得合情合理,無可指摘。”
“……但她是你母親……”
“母親是用於正常世界的概念。”埃普羅低下頭,抬手擋住吹到凱文臉頰上的風,目光冷淡而口氣溫和:“Kevin,我們的世界裡沒有母親這個詞。”
凱文呆呆望著他。
火光映照在他的瞳孔深處,看起來就像是眼睛裡燃燒著一簇厲光。
他的口氣就像三年前一般溫和,就彷彿他真是凱文記憶中,那個溫柔沉穩,無所不不能的Neil。
鄧凱文突然打了個寒顫。
那是繼白獅事件後,鄧凱文第一次對自己的養父升起這麼強烈的畏懼之心。
後來他想,也許就是從那次爆炸開始起,他真正認識到埃普羅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為了G。A他可以殺掉自己的母親,但是G。A他也不曾多麼看重。他把這支龐大的黑幫勢力當做一件小玩意兒,不得不拿在手裡把玩,雖然玩得很好,但是他卻並沒有上心。
這一對母子,黑暗的血液從DNA裡一脈相傳。為了攫取罪惡的權力,他們彼此惦念著對方的性命,還一忍就是十幾年。
一個在兒子的飛機上裝炸彈,一個反手把炸彈丟還給母親。
這完全超出了鄧凱文,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對這個世界的正常認知。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從幼年時開始生活的這個世界,跟正常人的世界不一樣。他一直生活在這個光怪陸離、殘忍詭譎、充滿了血腥和罪惡的黑暗世界裡,只是卻從來不曾意識到這一點。
埃普羅把他保護得太好了,好得他渾渾噩噩長到現在,學了這麼多黑道的知識,卻從沒做出一輩子幹黑道的準備。
那其實是埃普羅教育的重大失策。
這直接導致了海王星號上,鄧凱文致命的失敗。
很多年後鄧凱文回憶起當時的埃普羅,覺得那個男人一定對自己的改變有所覺察。
他可能沒發覺鄧凱文改變的原因,但是真真確確感覺到了鄧凱文開始迴避,對G。A的事務有所牴觸,對養父的態度也有所防備。
有一天深夜,凱文從夢中驚醒,月光正越過高高的玻璃窗,在黑暗中灑下冰冷的光輝。埃普羅站在床邊,俯□來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眼神非常陌生,跟平時的Neil相比迥然不同。
毫無來由的,一陣強烈的恐懼席捲了凱文,在這樣靜寂的深夜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Neil……”
他剛要爬起來,就被埃普羅一隻手輕而易舉的按了回去。
“Neil……”
他又叫了一聲,瞳孔深處映出月光下埃普羅高大的陰影。
這樣的對視讓人極度恐懼,那種無處不在的壓迫感,如果要用一件具體的東西來形容的話,就好像是你走在深夜的森林深處,猛地轉過身,突然發現自己被一頭巨大無比的獅子盯上了。
而且那獅子離你不過兩步遠,張口就能把你整個吞下。
“Kevin,你翻我東西了嗎?”半晌之後,埃普羅終於低聲問。
凱文緊緊抿著唇,因為用力過猛而泛出了蒼白色。
十幾秒的沉寂後,他終於承認:“……翻了。”
“開我電腦了?”
“……嗯。”
埃普羅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