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好奇,他的鐵石心腸,也能燒成灰嗎?”他自言自語。
江山心底無奈嘆息著,眼睛怎麼也離不開大風裡那拼命挺直的背影,蔣捷,你,在等待什麼?
“腿夾緊!身子前傾!手抓住韁繩!”周正站在地面上,手裡握著馬鞭,大聲指導蔣捷。那是個溫暖的春天的午後,周正教他騎馬時,用的是澳洲產的一匹黑馬。
“一會兒馬跑開,速度上來以後,你要把屁股撅起來!”
蔣捷紅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是教你呢!抬屁股是為了減少給馬揹帶來的壓力,你往哪兒想?”周正瞪回去。
“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就那麼下流呢?”
“喂!請對老師表現出你的尊重!”周正揮了揮手裡的鞭子,“準備好啦?走!”
話音一落,馬鞭不輕不重地落在馬屁股上,黑馬竄了出去,繞著湖邊,甩開長腿一路飛奔開去,周正大嗓門的呼喊,在身後漸漸變小,變小,沒了。
“小捷”在緩慢起跑以後,速度一下提上來,記憶裡遠去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抓住韁繩,用身體找平衡,別往後看!好,很好!腿上用力!起身,現在起身,好!太好了!對!就那樣!保持住!”
蔣捷閉著眼睛,重複著周正曾經告誡他的動作,聽見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象是穿過一扇透明的門,飛奔的“小捷”帶著他跑進一個熟悉的時空。一雙手慢慢環上腰,拉著自己坐回馬背上:
“好樣兒的,寶貝兒。”
“噁心,誰是你寶貝兒?”
“你呀!最漂亮最年輕最有天賦的騎士。”
周正的在背後環抱著他,下巴擱在他的肩頭,不老實的嘴在耳邊騷擾地吹著風,還用鼻子拱著他的臉頰,兩個人都不說話,呼吸和心跳融合在一起,湖泊溫柔地閃光,大片大片的森林正在季節的變幻中換著顏色,天地之間,是無邊無際,沉默的背景。
蔣捷是在一陣冷風裡睜開眼,四下裡是死寂醜陋的枯木,風打透了單薄的身子,衣服在身後呼啦啦地響,似乎在向他證明,背後只是孤寂寒冷的,一片空氣而已。
蔣捷逐漸發現自己對情緒和身體開始失去控制。他夜不能寐,沒有食慾,甚至完全無法集中精力做事情,終於還是失去了銀行的工作。他開始長時間住在北郊,江山跟他說,還是不要回來吧!這樣對他來說可能容易些。可他做不到,除非一把火燒了這裡,否則,他總覺得這裡象蓋在磁場上一樣,而自己就是一塊沒有太多重量的金屬,除了投奔,別無選擇。
12月初,周正的律師找蔣捷談話,大概內容是蔣捷是周正在遺囑裡指定的唯一的繼承人,即將繼承周正總值大約二十億美金的遺產。三十多歲就立遺囑,你這個瘋子,早知道自己沒命享,賺那麼多錢做什麼?誰稀罕你的臭錢哪?
蔣捷在抽屜裡翻啊翻,幾卷沒寫名字的錄影帶。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沒想通是什麼,於是放進機器,螢幕上出現一片湛藍,分不清是天空還是海洋,自己的聲音傳出來:
“從前有個地方,山清水秀,沙灘很美。”
伴隨著自己的解說,鏡頭轉向金色的沙灘,淺白色的浪花。忽然給周正的聲音打斷了:
“你中文造句的水平真差,這是什麼濫解說詞啊?”
“喂,還沒輪到你出場,你怎麼搶對白啊?好吧,好吧,歡迎觀看加勒比海猛男秀,我們英俊的男主角著急出場了,”鏡頭轉動,周正出現在鏡頭裡,他躺在陽光下,身體因為擦了防曬油,在雪白的陽光下閃著光澤。
“來吧!跟評委秀秀你的肌肉!”
周正忽然一個挺身彈跳著站起來,張開雙臂,在身體前用力交叉。
“哇賽!”自己誇張地讚歎著,“背肌,好,好,請轉身讓評委們看看你的二頭肌,三頭肌,胸肌,腹肌。。。。。。喂!”鏡頭忽然給手擋住了,只有自己的聲音傳出來,“你這樣算犯規噢!快穿上褲子,不然片子都入不了關,走私A片要罰款的。”
鏡頭恢復了,周正不懷好意壞笑的臉露了出來:
“A片一個人怎麼演?不如合作好了。”
“喂!幹什麼?在拍你啦!”鏡頭裡看見他亂踢的腿。終於錄影機給扔在一邊,只剩聲音。
“為什麼你的龍蝦造型不能曝光?就光拍我?”
“什麼呀!”
“你曬得跟清蒸龍蝦一樣,你知道我最好那一口,現在就想吃了你。”
“不行!你怎麼這樣啊?手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