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門口偷偷地張望,再不能以什麼身份去探望他,連朋友也配不上。他害他失去了右手,更深的卻是傷了他的心,他一直喜歡著自己,而自己卻把他的喜歡,當成了慰藉孤單的依靠。
第一次遇見士翔,是在自己最窘迫的時候。
衣服被人撕爛了,嘴角也破了,鮮血流進口中,於修第一次嚐到了血的味道,鹹鹹的,澀澀的,他笑了一下,味道竟然不錯。
對面粗魯的男人瞄到他嘲笑的表情,掄起地上的木棍就要往他身上砸,“裝!裝你媽*!不知道被多少人操過還在這裡裝清高!”
背靠牆壁,於修平靜地看著頭頂上那根粗大的木棍朝自己的方向砸下來,他等待著更多的鮮血,渴望著身體上的疼痛,起碼,會比心裡的好受很多吧?
可是最後,他等來的不是黑暗,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視線下移,那根木棍砸在背上,不是他的,而是那個陌生男人的。
他抱著自己,幫自己擋了那一棍。
一棍下去,他悶哼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看著自己,露出笑容,他說,“不要絕望,我保護你……”
腦中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看著再次降臨下來的木棍,於修忽然大喊,“不要!!”
猛然抱住對方的頭,等待的時刻他的手在發抖。
過了一會,上方都沒有任何動作,於修鬆了胳膊,倒在懷裡的人也動了動,然後他聽到那個聲音顫顫微微地響起,
“陽……陽哥……”
“陽哥,他……他不是你店裡的人吧?”
木棍掉在地上的聲音,在這個深夜突兀的響亮。
“對不起!對不起陽哥!我不知道他是你店裡的人,我只是看到他坐在地上以為他喝醉了才想……我錯了!陽哥……”
這個安靜的走廊,於修只能聽到粗魯男人一遍一遍的自責和害怕的喘息聲,他沒有聽到男人口中的陽哥說過一句話,甚至也沒有聽到他走動的聲音,可是驀地有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頭頂上空,卻不是對自己說的。
“剛才扇過他幾個耳光,現在就往自己臉上回它的雙倍。”
聲音低沉帶著磁性,沒有任何氣勢卻讓人不寒而慄,於修愣了愣,慢慢抬起眼眸,昏暗的燈光印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視線對上的時候,聽到他再次出聲,
“還不動手?要我親自上嗎?”
停頓了一秒,清脆的耳光伴隨著一聲聲“對不起,陽哥”,在於修面前響起。
“夠了,不要打了……”
太吵了,他只是想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而已,莫名其妙出現對自己非禮的人,莫名其妙出現為自己捱揍的人,又莫名其妙出現替自己出氣的人,都不是他想要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回應於修的只有更響的耳光聲,驀地,他抬起頭,“夠了,你讓他停手!”
頭頂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卻帶了幾分狠勁,“你可以滾了。”
粗魯男人落荒而逃。
於修慢慢站起身,說,“謝謝你,幫我。”
“我不幫一心想死的人。”
男人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卻讓於修心裡一怔。
他究竟看到了多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自己,面對汙辱的時候奮力抵抗,可面對死亡的時候,卻是平靜地等待,然後出現一個男人對自己說,他要保護自己,而那個時候腦中一閃而過的人,竟然是黎暮成。
破口的一句“不要”,喚起了他想好好活下去的念頭。
“我不是想死。”他的聲音淡淡的,“我只是想知道身上的痛,到底有多痛。”
男人頓了頓,沒有回應,走了,留下一句話,
“沒有地方去,就到裡面找我。”
循著他遠去的背影,於修抬頭,左邊酒吧,四個大字,燈光迷離。
“你……沒事兒吧?”
身後站起來的聲音,讓於修回神。轉過身,看清了他的樣貌,走到他面前,於修說,“你有病吧?”
男人愣了愣,反笑,“你沒事就好。”
“你笨蛋嗎?”
“我……耐打。”男人揉了揉痛處,忽然直視於修,“你身子單薄,我怕你承受不住。”
“你不會推開他嗎?”
“……一時情急,沒想到那一招。”
“你想順便抱我吧?”
“我——”男人低下了頭。
“你說要保護我?”
“嗯!”男人重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