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年輕男子,長得斯斯文文,穿得也挺不錯。不過,市政廳可沒有新晉權貴,這位小爺,還真看不出是個什麼來頭。
“在下鄭克文,代家父向楊探長問好。”那個年輕人察覺了楊威火的存在,端著茶盞衝著牆角笑道。“您不出現,夫人可不敢落座。若是累著了您未降生的小公子,罪過就大了。”
鄭克文?楊威火是從牆角邊撲了出來,伏下身子向青年請罪。他高傲的頭顱幾乎觸及到大理石板鋪成的圖案上,戰慄順著粗壯的身軀四散開,哆嗦個不停。雖然在帝都漂泊二十載,半生得意,可他畢竟權勢有限,哪裡見過國家未來的掌權者?是天降富貴還是飛來橫禍,他顫抖的琢磨著少主的心意。“屬下多有怠慢,請少將軍見諒!”
鄭克文低頭端詳著楊威火,這位傳言中權勢滔天的大探長,還真如傳言中一般肥頭大耳。他伸手扶起長了自己一輪的男人,掛出得體的微笑,輕聲說:“都憲政了,還是稱呼職位吧。”
“是是是,鄭局長。”楊威火慶幸自己肥大的腦袋還清晰的記得鄭克文的職務,沒在關鍵時刻葬送了一家性命。
“局長,準備好了。”
鄭克文略抬抬手,制止了下屬不合時宜的報告。他注意到楊威火的顫抖,這個大男人竟如未出閣的姑娘般側坐在沙發上,雙手不知往何處放。“楊探長,不必緊張。力行社從不為難盡心盡力服務人民的公務人員。”
您老要是不為難大家,橫死街頭的大佬都是得罪了誰?楊威火用咒罵壓抑住內心的恐懼,盤算著此地無銀,怎麼說也不會讓人抓住把柄。“鄭局長,雖然楊某人為了維護治安得罪過不少人,臭名昭著。但對不起天完的事情,我可從未做過!”他摸了把汗珠,將好容易積起底氣一次噴薄而出,裝出大義凜然的姿態。
鄭克文站起身,拍著楊威火的肩安慰道:“這個我知道,我也從未懷疑過楊探長對我鄭家的忠心。可是——”他回頭示意屬下動手,自己靠近楊威火,語氣中添上了三分狠戾:〃鄭家的天下,怎麼能讓你分一杯羹?〃
楊威火被一句話嚇丟了魂,相隔半晌才叫著辯解道:“不是,我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心思,一定是有人陷害,陷害!”
一直冷眼旁觀的警署總長沒有理會下屬的辯駁,掏出袋中一紙公文,朗聲唸到:“原帝都巡捕房探長楊威火,勾結非法組織‘血鷹’,劫持商戶平民,惡意勒索錢財,欺壓良善。經查屬實。現由警署總局籤令逮捕,送高院公審判決!”
“去你孃的!”楊威火眼看形式不對,拔出槍支就想暴力拒捕。可等他衝到愛妾身邊才發現,自己佔據了狙擊手靶位中心。視野開闊的房間,因缺乏遮避物,成為了最佳目標點。“既然這樣了,死也讓大爺我死個明白!誰是血鷹的人?你有本事說清楚!”
“五合堂,就是血鷹的分會。楊探長,我不會無故冤枉屬下的。”鄭克文雙手環抱在胸前,觀賞著下屬將愕然的楊威火緝捕。看起來要將一個江湖幫派與反派匪徒聯絡在一起,光靠嘴皮子,還是缺少說服力的。
楊威火呆呆看著力行社成員在自己辦公室搜出了人證,聽著前來複命的探員細數楊宅搜出的古董珍玩。當簽有妻子名諱的自首書從眼前飄然而下時,楊威火徹底放棄了。他沒想到同床共枕半輩子的妻子,就這樣背叛了自己。有這個女人的供詞,一切辯駁都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最毒女人心。楊探長,這就是你為自己的背叛所應付出的代價。”鄭克文一挑眉,笑容中透著得意。
“你知道她做假證!你知道是有人陷害我!”楊威火扭動著肥碩的身軀,哀怨的嚎叫中充斥著憤恨。
鄭克文並未理會楊威火的嚎叫,他從視窗看到了自己等待的客人。當他引著來客重新回到五層廳堂時,楊威火已經因為面部紅腫扭曲,發不出聲音了。“明老闆,見怪了。”鄭克文盯著匍匐在地的探長,似乎對下屬的工作任不甚滿意。
“鄭局長行事,果然雷厲風行。”明仁對於楊威火的慘狀,沒有半分同情。
楊威火嘴角溢位的血液,抽搐中斷續的□□,讓鄭克文泛起一陣噁心。他挪開了些,一邊吩咐下屬湊上前聽個仔細,一邊抱怨道:“死到臨頭了,還嘀咕什麼呢?”
“你們永遠不會想到那個小美人有多美味?”一個力行社跑腿的年輕人趴在楊威火身邊,仔細琢磨了半晌,才帶著疑問轉述了這句話。他皺著眉頭,有些擔憂的望向上司,他可不想自己因為這個神志不清的胖子受到不必要的責罵。可鄭克文和明仁鐵青的臉,讓他沒有半分解釋的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