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老師是他們的班主任,陳紀衡深吸一口氣,走出去,經過那位同學時,一拍他肩頭,微笑道:“謝謝。”
事情出現在陳紀衡身上,絕對讓班主任有點接受不了,那個時候甚至一直到現在,學習好和品質好始終划著等號,似乎全年組第一的學生就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像流水作業出來的最完美的作品,毫無瑕疵。
有一天,這份完美製品裂開了,出現一條巨大的裂縫,怎麼辦?
班主任揉揉眉心,覺得頭痛,不管怎樣,出了這麼大事,還是該找陳紀衡談談。
實事求是,班主任還是很費心的,擺事實講道理,從高考講到前途,從前途講到人生,從勿以惡小而為之到頂天立地做好人。
只是陳紀衡面無表情,彷彿油鹽不進的雞蛋,氣得班主任直想把雞蛋殼敲碎了,瞧瞧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班主任苦口婆心,講得口乾舌燥,最後問道:“你聽明白沒有?”
陳紀衡點點頭:“明白了。”從頭到尾班主任都不曾問一句,他到底有沒有去偷公共財物。陳紀衡終於明白了,對於這些人來說,有沒有不重要,被警察當做有逮起來才是最重要的事。從那一刻起,陳紀衡這三個字已經沾染上抹不去的汙點,洗不乾淨了。
班主任望著陳紀衡無悲無喜的臉,心頭湧上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忽然不想再說什麼,嘆口氣道:“你去上課吧。”
陳紀衡微微彎腰,行了個禮,走了出去。轉出樓口,有人蹦出來大叫:“不許動!”
陳紀衡一驚,渾身發冷,那晚的事還是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卻見一人大笑道:“嘿嘿,嚇到你了吧。”竟是孫建軍。
陳紀衡閉了閉眼睛,抬腿狠踢一腳,痛得孫建軍媽呀一聲齜牙咧嘴,曲起小腿一頓揉:“幹什麼啊你,至於嗎?”
陳紀衡沉著臉不理他,繼續往前走。孫建軍看不是事兒,忙一瘸一拐追上去:“喂,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事。”陳紀衡抹一把臉。
“被老師批評了吧?”孫建軍攬過他的肩膀,“用不著放心上,多大點事啊。我們班主任也說我了,嘿嘿,被我兩句話給頂回去。”
陳紀衡斜睨著他。孫建軍皺眉道:“你這什麼眼神?不相信啊。他沒完沒了磨磨唧唧說了半天,我就一句話:‘老師,我腿站麻了,讓我坐會兒唄,你繼續。’氣得他乾瞪眼,揮手讓我走了。哈哈,哈哈。”孫建軍得意洋洋,那十幾天牢獄之災在他身上找不到半點影響,還跟以前一樣,沒心沒肺。
陳紀衡鄙夷地瞥他一眼,忍不住一笑。孫建軍指著他的鼻子:“哈哈,笑了吧,總板著個臉幹什麼?”冷不防陳紀衡猛地一把拉過他,緊緊抱住,大口呼吸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孫建軍慌忙張開雙手,驚愕萬分,壓低聲音叫道:“我說你瘋了吧,這是學校。”
陳紀衡不理他,一個勁地喘息。同學們從旁邊路過,有的無視,有的竊笑。
好半天陳紀衡直起身子,心平氣和地道:“好了。”轉身下樓。
孫建軍愣了一會,飛快地追上去,罵道:“混蛋陳紀衡,你當我製氧機啊!”
24
24、羅赫走了 。。。
田草這幾天都睡不安穩,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羅赫在派出所盯著他的惡狠狠的眼神,激靈一下清醒過來,一顆心砰砰直跳。
事情全出在他身上。按羅赫的安排,他和另一個同伴負責銷贓,瞧著那堆鋼材木材能賣那麼多錢,不由得心動,偷偷撿起兩塊鐵片子,塞進自己的書包。
那時,廠子已經報警了,公安料定盜竊的人帶這麼多材料,必須得透過廢品站才能轉變成現鈔,所以就去周邊的廢品收購站打聽,沒幾日就找到他們賣掉的鋼材。正詢問廢品站管理員那些人的長相,誰知田草揹著羅赫他們,偷偷又來了,拎著那兩個鐵片子,結果被大蓋帽逮了個正著。
田草還只是個剛滿十八的半大孩子,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腿肚子轉筋,在暖氣管子上拷了沒一會,全招了,還說他們今晚就有計劃。
大蓋帽們一商量,與其一個一個去逮打草驚蛇,還不如晚上等他們盜竊的時候一窩端。
田草也很委屈,讓他招供的時候對他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可真說實話了一點不“從寬”,跟羅赫孫建軍他們一樣關在號子裡。只是他萬萬想不到,還捎帶上一個陳紀衡。看著以往高高在上的好學生,一身狼狽地被大蓋帽推搡著走進派出所,田草忽然湧上一種極為解恨的情緒,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