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酒雞翅、地三鮮,外加兩大份熱乾麵,跟上陳紀衡屁顛屁顛地走了。
孫父瞧著倆人離去的背影,猛地湧上一個念頭,剛剛只顧著生氣,忽略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陳紀衡為什麼就突然出櫃了?怎麼出櫃的?老爺子撓撓短短的頭髮,心想:不會吧……
一路上孫建軍等不及了,塑膠袋裡飯菜的香味一股一股地飄出來,把他肚子饞的嘰裡咕嚕亂叫,幸好他長個心眼,早有準備,帶出兩雙筷子,坐在副駕駛座位裡,抽本雜誌鋪在大腿上,把幾樣菜略略敞開袋子,一口一口往嘴裡塞,邊吃還沒忘了問一句陳紀衡:“你吃不?我餵你兩口?”
陳紀衡搖搖頭,不說話。孫建軍見他一臉深沉,索性也不再問,等他們到家時,幾樣菜吃了個七七八八,就剩點熱乾麵。孫建軍衝到廚房,開啟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氣,心滿意足地打個酒嗝,拍拍肚子。行,午飯搞定了。
他坐在沙發裡,抽出根牙籤剔牙,見一旁陳紀衡身子前傾,兩隻手肘支在膝蓋上,手背相扣撐住下頜,一動不動地像個雕塑。
孫建軍想想陳家窗臺下的那一灘水,想想陳母尖刻的叫罵,想想陳紀衡陰冷的表情,想想自己爹那番談話,一下子沒了剔牙的心情,把牙籤扔到菸灰缸裡,一拍陳紀衡的後背:“那啥,我說,你沒事吧?”
陳紀衡沉默一會,身子後仰,靠在大沙發上,眼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道:“我打聽過,我爸是在兩年前沒的,肺癌。”
孫建軍砸吧砸吧嘴,沒吭聲。
陳紀衡道:“你知道肺癌是怎麼回事麼?那種病剛開始症狀並不明顯,一旦發現基本就是晚期,臨床表現為咳嗽、血痰、胸悶或者區域性肺氣腫……”他一字一字平平靜靜地說,孫建軍忙道:“打住,這玩意不用形容得太過詳細,真的。”
陳紀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孫建軍摸摸鼻子:“呃,隨你。”
陳紀衡轉回目光:“你知道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訊息時,是什麼反應麼?我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他打我,打得真狠,因為我沒考好,得了個第五名。他讓我在牆角跪了三個小時,那天可真冷,是冬天。”
孫建軍一時間恍然大悟,原來陳紀衡的變@態純粹是遺傳。
“可是我第一次放風箏,也是他帶我去的,北陵公園,五分錢一根的皇姑雪糕,上面還有芝麻粒。他說,男孩子就得優秀,就得頂天立地,你就是男孩子,懂不懂?”
“我還喝過八王寺汽水,挺甜的。”孫建軍嘿嘿笑。
“是啊,還有汽水。”陳紀衡居然也笑了,只是短暫得很,“這樣的記憶太少,也許還有一些?沒印象了。他工作很忙,總是要加班。犯錯誤就要罰,要打,要我牢牢記住,以後永遠不會再犯。我那時很聽話,至少表面上很聽話,可是他打我時我恨不得他死,恨不得他立刻就死。我想不到他有一天會真的死了,真的死了……我想象過很多種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時的情景,只是沒想到,他是會死的。”
陳紀衡望向孫建軍,在這一剎那,他的眼神竟是清澈的,清澈得能看見裡面深深隱藏的悲傷。他張開手臂,慢慢抱住孫建軍,閉上眼睛,呼吸著對方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孫建軍僵直著背脊,漸漸的,他感到自己肩頭衣服的布料有些發潮,像是被什麼浸溼了。
是什麼呢?
孫建軍不敢認為那是陳紀衡的眼淚,陳紀衡是不會哭的,變@態都是不會哭的。
他們都是不會受傷的。
57
57、修窗戶 。。。
孫建軍僵著身子;不知該是拍拍陳紀衡後背表示一下安慰;還是該繼續裝傻充愣地保持沉默;反正用力推開他是肯定不敢的;和陳紀衡相處這一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這位仁兄還是非常之瞭解。這個時候的陳紀衡十分容易引發狂躁症,表象就是按住自己扒光了往死裡幹;一直到他幾乎半身癱瘓明天早上一定起不來床為止。
所以孫建軍不敢輕舉妄動,兩條胳膊規規矩矩地垂在身體兩側,他就覺得陳紀衡把自己摟得越來越緊;漸漸有點喘不上來了氣肋條骨發痛的趨勢。孫建軍張張嘴,剛要稍稍地表達一下不適,陳紀衡一口正咬在他脖頸上,嚇得孫建軍一個激靈,只是預期中的劇痛一直沒有到來,反倒有種軟軟的暖暖的觸感。
陳紀衡含著那裡,用舌尖來來回回地舔舐,不一會就弄得一小片紅。這小子鼻息粗重了起來,順勢吻到前面,在孫建軍的喉結處輕輕啃咬。
孫建軍仰著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