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看他一眼,不吭聲。何極抱起女兒,讓她面對陳母,笑道:“安妮,乖乖,叫姥姥。”
小丫頭還不會說話,衝著陳母咿咿呀呀,聽不出個個數。啊啊地又指一指自己的嘴,吧嗒兩下。何極道:“她餓了,想吃東西。”一旁的卡爾撅著嘴:“我也餓了,我也想吃東西。”
一句話說得大家噗嗤都笑出來,氣氛頓時活絡不少。孫建軍起身道:“咱們出去吃,來頓好的,我請客!”
陳紀衡沉穩地道:“還是我請吧。媽,一起去好嗎?”
所有人都不出聲,一齊凝視著陳母。
陳母低著頭,好半晌淡淡地道:“出去吃幹什麼?又貴又不好,我去買菜,咱們在家裡吃。”
孫建軍樂得差點蹦起來,就坡下驢:“宋姨,哪能讓您買菜去呀,我去我去,您就說要買啥,保管買得又便宜又好。”
“行了吧你。”說話的是陳紀衡,“你什麼時候買過菜?吃飯全等現成兒的,還是我去。”
“嘿嘿,嘿嘿。”孫建軍撓撓腦袋。大家從一早上提著的一股勁兒,終於徹底放鬆下來。陳紀衡出去買菜;孫建軍帶著卡爾玩遊戲;陳馨帶著參觀這座小小的兩居室,她對童年往事不願多提,只是簡略介紹一番,何極瞭解妻子,也不會多問。
陳馨的房間居然還是當年她上高中時的樣子,老式的舊床單,被罩枕巾都洗得發白。床頭櫃擺滿了書,各種各樣的高考實戰手冊。陳馨緩緩撫摸著,心中湧上一種前所未有的傷感。
不大會功夫,陳紀衡買好菜回來,自告奮勇下廚做飯。何極過來幫忙,他為了陳馨專心中國廚藝多年,也頗有心得。陳馨抱著女兒看母親書櫃上林林種種的醫學書籍和筆記,一個是臨床經驗豐富資歷深厚的退休大夫,一個是遠赴國外學有所成的現任大夫,倆人本是同行,又都是專注於事業的女強人,居然談論得十分熱烈。
只有孫建軍無所事事,不會幹活,又不懂醫學,在客廳裡甘當大馬,讓卡爾騎來騎去。只是他整天胡天胡帝,外強中乾,玩一會就累得氣喘吁吁,出主意道:“別,別騎大馬了,我給你找你媽媽小時候照片。”卡爾欣然應允。
其實孫建軍也是有私心的,他感興趣的是陳紀衡,別看這小子現在人五人六西裝筆挺,誰知道他未諳世事時幹過什麼丟臉的事?萬一能找到一張他光著屁股或者露小雞雞的照片,一準兒笑話死他。
誰知陳紀衡小時候的模樣見得不多,倒是卡爾一下子看到了陳父,指著照片問孫建軍:“舅舅,這是誰?”
孫建軍辨認一會,道:“是你姥爺。”
卡爾一指放在牆角的黑白遺像,問道:“是他嗎?”
孫建軍點點頭:“對,已經過世了。”
“那我就看不到他了?”
“是啊,你看不到了。”
卡爾小大人似的點點頭,道:“真遺憾哪。”
這話被正在廚房裡做魚的陳紀衡聽到,手上的刀停了下來。何極探出頭,和孫建軍的目光碰了個正著,都有些悻悻。臥室裡的陳馨和母親討論醫學,聽到外面沒了聲音,抱著女兒出來問道:“怎麼了?”
卡爾指著牆上的照片:“媽媽,那是我姥爺嗎?我都沒有見過他。”陳母不由自主抿緊了唇。
屋子裡變得異常安靜,陳紀衡洗淨了手走出來,對陳馨道:“咱們帶著孩子,給爸爸磕個頭吧。”說著當先站在前面,陳馨抱住女兒和何極站在他身後,小卡爾似懂非懂地跟著母親。
這一下孫建軍的身份立刻尷尬起來,和陳母站在一起?肯定不合適,那不是衝著我倆磕頭了嗎?站在一旁事不關己?好像,好像也有點不大對勁,畢竟都是晚輩,又一起來的,人家都跪下了就我站著?太突兀了吧?可就這麼跟著跪下去,似乎……似乎……
可沒人給他時間多想,陳母低低地垂著頭,拭去臉上的淚水;那幾個人一躬身,跪了下去。孫建軍腦子一熱,也跟著跪下磕仨頭。
陳紀衡回身扶起妹妹,正瞧見也從地上爬起來的孫建軍,一怔之下神情便有些難以捉摸。孫建軍磕完就後悔了,真想拉住陳紀衡辯解一番,我不算你家人,真的,我只是……呃只是……一、時、衝、動!
64
64、孫父同意了 。。。
孫建軍做了個夢;夢裡一酒桌人圍著他高談闊論;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裡倒酒;只是那些酒好像一離了杯子就蒸發了一樣;半滴到不了自己嘴裡。他就舔哪舔哪,舔哪舔哪;還是渴,渴得抓心撓肝五內焦灼;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