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說這是爸爸後悔了,還是我後悔了?”
陳紀衡無聲地從後面抱住妹妹,好半晌才幽幽地道:“今天就去看看她吧,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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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算是和好吧 。。。
凡事都是說出來容易;做出來難;可真要逼到那一步一定要做;反倒心定了。幾個人走進樓道;陳紀衡和陳馨並肩在最前面,何極抱著女兒緊隨其後;孫建軍拉著小卡爾亦步亦趨。大家都不說話,安靜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孩子們似乎也感受到大人的緊張;睜著惶惑的眼睛。
卡爾大聲叫道:“媽咪媽咪。”甩脫孫建軍的手拼命跑上去拉住陳馨,“媽咪,我們是要去姥姥家嗎?”
“對啊。”陳馨竭力掩飾住內心的不安;露出個溫柔的笑,撫摸兒子的頭,“記不記得一會要說什麼?”
小卡爾乖巧地點點頭,盯著媽媽的眼睛:“記得,要叫姥姥好。”
“真是乖孩子。”孫建軍故意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兒,把卡爾抱起來舉得高高,“明天叔叔給你買最新款的變形金剛。”
卡爾疑惑地道:“怎麼是叔叔,不是舅舅嗎?”
大家對視一眼,忽然明白孩子是把孫建軍跟陳紀衡自動劃到一家去了,盡皆忍俊不禁,心情頓時和緩下來。陳紀衡握住妹妹的手,道:“走吧。”
孫建軍趁人不注意,俯下身曲指輕彈卡爾的頭:“瞎說什麼你?”
卡爾眨巴眨巴大眼睛,被中國複雜的親戚稱為有點弄迷糊了:“不是舅舅麼?難道是,呃,舅媽?”
孫建軍翻個白眼,得,拉倒吧,舅舅還好聽點。
陳紀衡上前按響門鈴,不大會功夫,房門開了,陳母探出半個身子,一瞧是陳紀衡,回頭又要把門關上。陳馨忙道:“媽,是我,我也回來了。”
陳母滿是皺紋的臉微微抽動了一下,冷冰冰地道:“來幹什麼?我既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
陳紀衡兄妹默然無語,何極悄悄把兒子推到前面來,在背後輕輕拍了他一下。小卡爾心領神會,童聲童氣地大聲道:“姥姥好,我叫卡爾,姥姥我們看你來啦!”
陳母猛地拉開門,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這個忽閃著大眼睛的男孩子,目光復雜萬分,是驚喜、是哀傷、是沉痛、是悔恨、是怨懟、是欣慰,又或者什麼都不是,只是震驚。她像一下子被吸走了全身的力氣,身子不禁晃了兩晃。陳紀衡上前一步扶住她,陳母緩慢而堅定地擺脫他的手,拖著滯重的步子轉身走回屋子裡。
門沒有再次關上,幾個大人帶著孩子陸續走進去,站在狹小的客廳裡。臥室中傳出陳母難以抑制的撕心裂肺的痛哭聲,聽得人心裡發悸。安妮緊緊摟住父親的脖子,縮在何極懷裡尋求安慰。卡爾抬頭望向母親,低聲問:“媽媽,我說錯話讓姥姥傷心了麼?”
陳馨搖搖頭:“不是的,讓姥姥傷心的,不是你。”她頓了頓,轉向丈夫和孫建軍,“你們先坐一坐,我和哥哥進去。”
孫建軍連忙道:“那好那好。”他一向只能見人笑見不得別人哭,這種場合實在令他坐立難安。何極自無異議,倆人帶好孩子,跟幼兒園小朋友似的在沙發上排排坐,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陳紀衡和陳馨推門走進臥室裡,陳母的哭聲還在持續,一刀一刀刮在人心坎上。孫建軍舔舔嘴唇,瞧瞧何極。德國人倒比他沉穩一些,一邊拍哄女兒,一邊拉著兒子坐到自己身邊。
“呃,應該沒什麼事吧?”孫建軍指一指臥室的門,沒話找話地問,努力讓自己自在一點。
何極道:“Wenn es ganz dunkel ist; wird das Sternlicht besser gesehen。”
孫建軍傻眼了:“啥玩意?”
何極聳聳肩:“我們那裡的一句諺語,暗透了,更能看見星光。或者說,多大的事情,最後都會歸為平靜。”他向上指指天,平和地笑了笑。
“哦——”說實話孫建軍沒太聽懂,但他很會不懂裝懂,於是也就不再問了。皺著眉頭仔細琢磨琢磨,嗯,還真是那麼回事。你別說,這老外偶爾冒出一句話來也挺有道理,跟諺語似的。
那邊哭泣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只是不見三個人出來,也不知過去多久。卡爾懵懵懂懂,還知道乖乖地坐著不動,可安妮不幹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媽媽,心裡十分委屈,偏偏肚子又痛,撇撇小嘴,哇哇地哭了起來。
何極拿出乳酪給她她也不肯,抱著站起來悠兩圈還是不肯,何極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