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排風扇跳到樓下玩上一天,想不想站在牆頭上吹風,想不想……
誰也沒想到竟這麼快,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對它好,沒想過該怎麼對它好,現在什麼都不趕趟了。
他們把它埋在二道河子的野花田裡,那裡有貓喜歡的關於自由的一切。
老槐樹伸張乾枯的枝椏朝向天空,渴望一片雲彩願意落在它懷抱裡。韓耀坐在叢生雜草中,不斷回想他人生的曾經,只有桃酥陪伴的最寒冷、黑暗的冬天。
以及冰消雪融之後,桃酥環繞在他腿邊的每一天。
85小番外·韓耀家的災難
桃酥沒有了;家裡的氛圍氣兒多長時間都緩不過來。就好像最親近的家人西行了,一去不返了;冷不丁的心裡說什麼就是轉不出這個勁;如同有矬子慢慢兒磨人的肺腑;鈍痛。平時有事情做忙叨起來暫時不會去想;然而一旦到了無事可做的時候;周遭安靜下來,眼前就會過電影般一幕一幕的掠過,回憶曾經它還在的時候,家裡是什麼樣的;他們之間怎麼相處;它最喜歡什麼;最愛做哪些事;要是當時再對它好一些;這件事上如果也站在它的角度考慮,讓它高興,那該多好……每一個細節都前所未有的清晰,扎得人心疼。
想著想著,就覺得身邊缺了個口,這口子裂了就是裂了,再拿什麼都彌補不上。
還是那句話——
雖然在旁人看來,他們家不過是死了一隻貓而已。
然而在韓耀一家心裡,桃酥不僅是一隻貓的意義。
然而離別是人生在世的必然經歷,人也好動物也好,哪怕一棵樹也終有枯死的那天,而活著的人,終究該怎麼著還得怎麼著。想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也能得到釋然,隨著時間漸久,感情平復,也就不怎麼難受了。張容把給桃酥的傢俱都規整進自己房間裡,桃酥的貓窩也是,飯盆水碗讓張楊刷的乾乾淨淨,擺在碗櫃最底層,以後都不再拿出來了。
那以後,韓耀說:“以後咱家除了花草什麼都不養,歲數大了,精神上實在受不住,啥玩意兒養到有感情,萬一再不聲不響的生點兒病,或者死了,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結果第二天張容一上學,秦韶興沖沖就來敲門,進屋劈頭蓋臉就道:“我外甥上學去了?大哥張楊你們都甭難受了啊,瞅瞅,瞅瞅!我給你們家弄了只兔子!”
韓耀:“……”
張楊:“……”
秦韶說馬上還外地的幹活兒,就不擱你們家吃早飯了,完後撂下兔籠子撒丫子跑了。留了只白底黑花的毛球縮在籠子一角,傻呆呆的仰頭盯著看,把韓耀和張楊看得措手不及,看得徹底懵圈。
韓耀給洪辰去電錶示他們家是真忒麼不想要這兔子!不光是兔子,啥活物都不準備再養活了。
洪辰也很無奈,“他主要是考慮他外甥,怕貓沒了心裡咯噔難受,所以給他弄了個新寵物,還是前段時間從歐洲倒動貨,他跟著一堆兒偷運回來的,唉,按理說非典鬧得這麼嚴重實在是不應該……不過真是費了挺大勁,要是送回我這兒,小韶心裡該怎麼想?你就讓張楊當雞鴨鵝養活唄,大了一刀宰掉吃肉。”
韓耀猶豫的打量張楊手心裡捧著的兔子,毛茸茸一小團,偶爾聳聳鼻子,長耳朵貼在背上,柔軟溫馴,人畜無害。
張楊嘆了口氣,點點頭,韓耀也只能對電話說:“好吧。”
緊接著挨排的,他們家從此就因為這兔子倒了血黴,遭了災了。
乍一開始,這隻毛球跟所有普通兔子一樣,每天縮在籠子裡不停的吃草,吃草。也許因為光吃不動,它長得很快,小籠子變成紙殼箱,再變成大籠子,總共還不到三個月,直到大籠子也裝不下它,張楊只好把它放出來讓它在屋裡隨便跑。
罪惡的根源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這隻兔子脫離禁錮後仍飛速成長,尼瑪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韓耀發現它拉出來的糞蛋居然大到跟藥店賣的開胃大山楂丸一模一樣。而且它非常能吃,要不是家裡在農村有大棚,張楊就得下血本花巨資給它買菜吃。
它還無所不吃,家裡的電熱毯,電插排的線被她咬成一截一截,拖鞋轉圈啃出參差不齊的花邊,沙發腿也裡出外進的全是豁口。它還上床上桌偷飯吃,偷水果,甚至偷吃餐巾紙,巨大肥胖的身體蠕動蠕動竟然一躍也能跳起半米多高。
有一次韓耀站在電視前看股票,調臺時就覺得遙控器好像不太對,到底哪裡不太對呢……來回端詳了五分鐘,最終韓耀發現,遙控器上的開關鍵消失了。
用手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