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3 / 4)

小說:濤聲依舊 作者:隨便看看

事兒沒事兒,就是風寒,我熬碗蔥豉湯,喝嘍捂一覺就好,甭吃藥。”韓耀道謝也顧不得,點點頭趕緊扶張楊進屋上炕,蹲在廚房燒火牆,沒一會兒鄰居大嬸的喊話聲傳來,從牆頭遞來一碗滾燙的湯水。

蔥白和淡豆豉煮的熱湯,碗裡飄著薑末,張楊蔫巴巴盤腿坐在炕梢,咕咚咚兩三口喝光,捂棉被一宿睡到天亮,發出一身汗後好了不少。大狗熊在邊上給他壓著被角一整夜,天泛亮之後再試體溫,還有點兒低燒,但起碼看著有些精神頭了。

韓耀在灶臺前作死似的叮叮咣咣好一陣,用昨晚大嬸兒給的豆豉又鼓動出碗湯,問:“還有哪兒難受不?”

張楊喉嚨腫,聲音有些沙啞,用手背抹了把清鼻涕,道:“沒事兒,好了。”

韓耀如釋般嘆了口氣:“那就行,就怕你燒出個好歹來。喝吧,喝完再躺一會兒。”

“沒那麼嬌性。”張楊還有點兒渾渾噩噩的,打起精神朝韓耀笑了笑,喝完就掀被下地要去幹活。家裡一盆衣服沒洗,還有剛才驚天動地的鍋碗瓢盆聲,估計廚房也不知道糟成啥爺爺奶奶樣兒了。然而下地時無意間看了眼日曆,張楊遂即一驚:“到臘月二十九了!”

韓耀剛鑽進被窩想補覺,讓他一嗓子嚇得虎軀一激,繼而想起來,回張楊老家的車票是二十九晚上的硬座,這可不就到眼前了麼。

車票是臘月二十九後半夜的普快。原本是想盡早,可春節買票回家的人用蝗蟲過境形容都不誇張,售票口人山人海,堵得連根針都插不進去,最後還是韓耀託人在車站給弄來兩張。那哥們兒給韓耀送票時還說:“你知會晚了,年三十兒之前的車次只有這趟有座,費挺大勁弄兩張連號的,回頭請喝酒啊。”

雖然不能早回家,但有了票還是讓張楊無比雀躍。他已經快有兩年沒回祈盤屯了,只要能讓他回一趟家,啥時候都成啊!打從進了冬天他就等啊盼啊,終於讓他盼來了!張父張母也在期盼,還特意打電話詢問哪天下車,說要去縣城接他們出站。

臘月二九張燈結綵,然而夜深人靜之際,煙囪飄忽出的蒸饅頭的炊煙早已散盡,爆竹聲零星,家家戶戶都在睡夢中等待年三十兒到來。四條街從南至北只有韓家宅子依然燈火通明,暖黃燈光從窗戶透出來打在掃乾淨的石板上,一團旖旎的光暈。

張楊高興得甚至有些心慌,風寒沒好,四肢仍然乏力,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用手紙塞住鼻孔隔鼻涕,拽著棉褲腰開始清點要帶回去的東西。

兩人四隻手,還得帶上只桃酥,能拿的東西實在不多,所以張楊擇禮物越發精細,都是農村買不到的,他和韓耀分別準備了不同的兩份,畢竟韓耀去別人家過年,不好空著手。再就是張楊掏錢給爹媽買的尼龍綢大衣和夾克衫,給老姨一家和大舅買的衣褲,沒見過面l兒的大舅姆也有條連衣裙和粉色的確良襯衫。

韓耀把凍成坨的海魚和螃蟹拖到門邊,和別的東西規整在一處,再把朋友給送的茅臺揣進行李包,道:“要不再拿兩隻野雞,還能拿得動。”

“那玩意兒也就城裡稀罕。”張楊來回整理禮物,企圖騰出更多餘富位置,“我家那邊兒南山上到處是野雞,下雪了拿盆敲響兒能驚飛一片,都傻了吧唧的把腦瓜子插雪地裡撅著後屁股,拔起來就是一隻,老好抓了。”

韓耀輕笑:“成,那就這樣。不寒磣吧?”

“好著呢,我爸媽他們得樂壞了。”張楊抬眼瞅他笑。

這些大包小箱的歸攏好,兩人清點兩次確認沒落下啥東西,鐘錶指標便已過了十二點,把裝桃酥的小紙箱往小行李包裡塞,完後抓過大貓按進去試試大小,尾巴在肚皮下打彎兒就正好,想來是能對付著堅持到下火車。

韓耀展開褥子:“來睡一覺,還難不難受了?”

“不難受,就鼻涕多。”張楊悶聲悶氣應道,把腳搭在炕沿外,合衣躺下。

這麼湊合著打盹到凌晨兩點,倆人起身,把桃酥按進行李袋藏好,連拎帶扛著各種禮物,關燈鎖門,直奔火車站。

省城火車站一年三百六十天從來沒有冷清的時候,春節更不用說,煞是壯觀。

上下車進出站的乘客,送人接站踮腳眺望的親友,形形色|色百態不一,互相推擠避讓,卻像陷進了肢體匯成的沼澤,每一步都泥濘艱難,有個學生的眼鏡都擠掉了,卻連彎腰找都難。

檢票員一開啟進站拉門,排山倒海的人潮頃刻湧入。韓耀和張楊一前一後往前蹭,桃酥在行李袋裡被擠得嗷嗷叫喚,不斷掙動。等登上綠皮火車也不輕鬆,從門口擠到座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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