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下來了然後他再……“可是,我只是覺得,你應該不會那樣做罷了。”
林煙聽了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不過因為被對方給順了順毛,因此心情倒也變得稍微舒暢了些。於是他漸漸收斂了方才渾身上下因為一時刺激而瞬間緊繃聳立起的尖刺,冷冷看著莊景玉,森然道:“哼,應該不會那樣做……這又是為什麼?你自戀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莊景玉沒有介意林煙的冷嘲熱諷,仍舊搖著頭溫和道:“不是自戀,就是最簡單的直覺。”
直覺……
林煙被這個詞兒給狠狠噎了一下,卻恨不能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去嘲笑莊景玉:“直覺?呵,直覺……你居然會相信這種東西!?哈哈!莊景玉!你怕是被黎唯哲給上多了,把自己當成女人了吧!”
他以為這樣說,就算莊景玉不生氣,也起碼也顯露出一點不高興不自在的神情。
然而現實畢竟還是令林煙失望了。無論他怎樣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莊景玉,力圖從對方臉上瞅出哪怕一丁點兒不滿難堪的痕跡,莊景玉都用他那一派始終如一的溫潤如玉,將自己心底那點兒翻江倒海的惡毒心思,擊敗得,潰不成軍。
林煙咬咬牙握了握拳頭,心中怒火不受控制地猛然躥高了一丈。儘管他知道莊景玉其實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也什麼歪念頭都沒有動,只是無比真誠地說了句真心話罷了,然而他還是感覺自己,受到了對方可恥的憐憫,和可恨的奚落。
其實林煙知道,是因為他自己心中有鬼,所以才無論怎麼看莊景玉,都覺得是對方,在那兒裝神弄鬼;是因為他先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可憐卑微的位置,所以才無論怎麼看莊景玉,都覺得是對方居高臨下,高高在上;是因為他自己放不下,不甘心,滿懷憤恨和自卑,所以才無論莊景玉做什麼怎麼做,或者壓根兒對方就什麼都沒有做,他都會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地覺得,那個人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展現的每一個表情,流露的每一抹眼神,都是在試圖對自己,進行百般羞辱,極盡嘲弄。
“……嘁。”
林煙到底不願再讓自己的憤怒失控暴露了他潛在的虛弱和在乎,於是壓抑良久,千言萬語,原本想要衝著莊景玉咆哮而出的髒話,終是都化為了一句暗沈嘶啞,意味不明的,“嘁”。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是不打算折磨你,”林煙復又重新低下頭去,拾起手機看著螢幕,也不知是為了掩飾自己不怎麼光彩的出爾反爾,還是確乎出他最初的真心實意。只見林煙不甚在意地地聳了聳肩,冷笑道,“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是怕了,而是因為我覺得,折磨你也沒什麼意思,我要留著你折磨黎唯哲,那才最有意思。”
“……”
莊景玉愣了愣。這一次,他與生俱來的寬和容忍,好像沒辦法,再在臉上繼續下去了。甚至於指縫交叉的雙手都因為太過用力,而顯得那麼蒼白緊繃。
林煙敏銳地掃過這一切細緻入微的變化,盡收眼底的瞬間,彷彿終於大仇得報那般,放肆地笑開了:“哈哈!怎麼?你擔心了?害怕了?一想到黎唯哲發現你不見了會很著急很緊張,你難過了?你驚慌了?……你他媽怎麼這麼自戀啊!”
乓──
沈沈一聲悶響,是林煙,重重踢翻了面前的茶几。
他狠狠喘了兩口氣,眼球充血拳頭緊握,心頭剛剛好不容易才鎮壓下去的那一團小火苗,很明顯,被唯恐天下不亂的春風,吹而又生了:
“莊景玉你知道嗎!我他媽的就是最討厭你這種地方!沒有自知之明,呵呵……沒有自知之明……但偏偏……也不需要那勞什子的自知之明!”
“因為黎唯哲就是喜歡你!”
“因為你不見了黎唯哲就是會緊張會著急!”
“哈哈!你看看這幾條簡訊!你看看這幾條簡訊!你還在賀均手上的時候他就懷疑我!他就懷疑我!”
“喜歡他的人有那麼多,有那麼多……可是他偏偏誰也不懷疑就單單懷疑我一個!他想也不想就覺得犯人應該是我!就覺得只有我林煙才這麼喪心病狂畜生不如!會做出這種事情!”
“在他心中我林煙就是有這麼壞!有這麼壞!”
“哈哈!你看看他說什麼?你看看他說什麼!……他說啊,林煙,你要是敢動莊景玉一根汗毛,我就把你關進黑屋子裡,一輩子。”
說到這裡手機終於像垃圾一樣被林煙給狠狠甩了出去,莊景玉躲閃不及,或者他也根本沒想過要躲。於是隻聽見!噹一聲悶響,那被林煙的體溫所捂熱了的堅硬金屬盒,便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