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把他的浴袍扯開些,露出一顆瘦小的腦袋,頭髮還溼漉漉地貼在頭皮上。阮百行湊近拍拍他的臉:“陳遠生,你在鬧什麼?怕我不要你,就用這種方法來嚇我?”
陳遠生慢慢轉動腦袋,略微抬起一點角度,露出一對漆黑無神的眼睛,覺得眼前的人離得好遠,說話似乎都帶著回聲。他懶得再與阮百行分辨,彷彿得了失語症,一句話都說不出。
阮百行深深地注視他,至從前看到往後,熱度驚人。他忽然把陳遠生抱起來,狠狠地摔在床上,然後俯身過去壓住他,對他一字一頓地說:“你要想嚇我,就該拉著外面那個叫路佳途的跑掉,跑去美國結婚!”
陳遠生一下子激烈地喘息起來,他開始激烈地捶打和掙扎。阮百行把頭埋在陳遠生的頸窩裡,兩具身體嚴密的貼合在一起,他一絲不肯放鬆。陳遠生嘴巴里發出嗯嗯啊啊的低吼,他別不過阮百行的力氣,猛然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慢慢嘴巴里沁出血腥味,他聽到阮百行倒吸了一口氣。陳遠生的神思被這樣的抽氣聲耽擱了一兩秒,他曲起膝蓋往前一頂,撞在阮百行的小腹上。
阮百行痛撥出聲,手上立刻就失去了力道,陳遠生趁機掙脫了他,卻是脫力滾下床,頭撞在地板上,發出沉重一聲悶響。阮百行嚇壞了,連忙爬下床把他抱起來,用手去摸他的頭,焦急地問:“有沒有事?”
陳遠生花盡力氣,終於說出一句話:“不用你管,你去結你的婚!”
阮百行聽他開口說話了,頓時松下一大口氣。他一下一下揉著陳遠生的腦袋,說:“陳遠生你聽清楚——不是我要結婚,是我弟弟百鋒。”
他看著陳遠生瞪大眼睛望著他,好像沒聽明白。阮百行站起來,又把他抱上床,自己坐在床頭,再次對他說:“你沒看新聞嗎?和姜鬱結婚的是百鋒,因為她懷了阮家的孩子,我沒辦法不答應。”
阮百行在他的頭髮上揉了一把,忽然低頭吻住了陳遠生,用自己的嘴唇包住他的。阮百行把自己嘴裡想說的話堵了回去。
——“我以為你恨透了我,毫不猶豫地和陸茵茵一起走掉,然後結婚,永遠不回來。”
此時,房間的角落裡,陳遠生的手機正一明一暗地不停閃爍,螢幕上的周蘊兩個字無力而又絕望地跳動,然而房間裡的兩個人都沒有注意這最後的求救。
三天之後,周蘊在家中吸毒被捕。
30
五月底,姜鬱和阮百鋒的婚禮在馬爾地夫舉行。媒體事先拿到了一長串出席賓客的名單;最後卻大多未能出席,其中包括黎籙。因為“吃飯”事件,他的手頭工作統統被緊急叫停,心情煩悶的他選擇了去泰國度假,順便拍攝新年寫真。
而其他賓客的失約則是因為天公不作美的原因。
就在其婚禮前一天,印度洋發生了一場海嘯,臨近馬爾地夫的一個小國首當其衝,傷亡嚴重、狀況慘烈。這樣震驚全球的自然災害過後,馬爾地夫成為國際救援和物資運送的重要中轉站,所以民航幾乎停運。原本精心籌劃的婚禮不得不草草了之。
陳遠生終於開始了休假,並且迅速驗證了咪咪的話——無聊得得發黴。
資本家大手一揮準了兩個月的長假,而陳遠生睡了一覺起來就已經雨過天晴,生龍活虎,路佳途面無表情地闡述事實:“阮老闆果真是靈芝仙草,包治百病,我應該早點兒帶你回國的。”
陳遠生只當沒聽見,趴在電腦前check自己的戶頭,清點家當,十足的葛朗臺模樣。陳遠生越看越心花怒放,那一串零快要數不過來。他抬起腳架書桌上,扯著嗓子喊人:“路佳途,趁著今天天氣好心情好,我們出門一遊吧!”
路佳途坐在地毯上寫東西,沒理他。陳遠生就不厭其煩地又喊了一遍。
路佳途終於有點動靜了,他抬起頭說:“我沒空,忙著寫論文。”
陳遠生哼了一聲,翻看手機,卻沒有發現可以約出來的人。他一向沒什麼朋友,要說以前,他曾經真心把陸茵茵當至交好友,結果卻是……不提也罷。
想到這兒陳遠生的好心情就去了一半,把頭埋在手臂裡。他心裡卻也清楚這樣過於情緒化對於病情沒什麼幫助,於是爬起來去翻常吃的藥。他剛剛倒了幾片在手心裡,路佳途就走過來把藥奪過來,順手扔進垃圾桶裡:“找你的靈芝仙草去。”
陳遠生盯著他看,發現他並不像是開玩笑,就小聲嘀咕:“誰啊,不認識。”
就在這個當口,門鈴響了。陳遠生疑惑地走過去開門,開啟一看,門口正站著他的靈芝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