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心跳,有同樣的基因同樣的血液組成,彷彿影子從地上站起來,鍍上光華,長成立體的,這是多麼美妙的事情?關鍵是,他和你一起長大,並有著不可分割的靈犀。”
慕昭白聽得兩眼放光,這個軍校裡醫科幾乎全部滿分的人蹲在椅子上,神秘一笑,“同卵雙胞胎?”
蘇暮宇的存在,最初並不為蘇朝宇所接受。
父親出差回來帶回巧克力,經過母親巧手一掰,大多時候會分成同等大小的兩半,但是不排除意外發生,蘇朝宇很生氣這種意外,更生氣對面那個和自己一樣高一樣壯的人就有理由用“弟弟”這個身份拿走明顯多了兩塊的部分。明明是最後一塊雞翅,自己都夾在碗裡,蘇暮宇亮晶晶的眼神一閃,帶著醬汁的翅膀就會立刻飛起來,然後至少有一半偷渡到那邊的碗裡去了。
“真是個討厭鬼。”趁著父母不在家,蘇朝宇指著蘇暮宇的鼻尖惡狠狠地罵道,“誰允許你長得跟我一樣?”蘇暮宇不甘示弱:“誰允許你比我出生早?”“那誰讓你慢一步呢?”“肯定是你擋著我了!”
最後這場口舌之戰發展到身體力行的扭打,兩個海藍色頭髮的孩子從客廳撞到臥室,從臥室跳到門外,從大院的林蔭道追到練兵場,直到對門的老奶奶發現一向謹慎的參謀家居然沒鎖門,蘇朝宇父母才分別在辦公室收到了“孩子不見了”的通知。
有的鄰居說在樹林裡看見了蘇暮宇,也有人說蘇暮宇在後勤園地;蘇朝宇的位置也一會兒在陸軍兵場一會兒在通訊指揮連──直到最後把兩人一同從花園鞦韆上裡抓下來以後,父母才發現,已經完全和好的兄弟倆實在是太像了,又滾的渾身是土是泥,於是,夜幕中,蘇朝宇的父親當著鄰居的面憤怒呵斥並排的兩個小小影子:“蘇朝宇,出列!”
站出來的蘇朝宇被老爹揪回客廳裡,預備狠狠揍一頓,蘇暮宇被勒令站在一旁看。父親要打,母親卻在勸,鬧得一塌糊塗,卻都只是生氣這些危險行為,而並非要給兄弟倆顏色看。最後只是揚手發狠給了蘇朝宇幾下,“為什麼不揍他?”蘇朝宇被摁倒了還不依不饒。做父親的只能呵斥小兒子也過來捱揍,以示公平,可是蘇暮宇卻死死抱住母親的腰不放手:“揍他!我是弟弟!”
兩個人站在衛生間裡罰站,背對背,都不說話。直到深夜,蘇朝宇父親睡了,母親才把兩隻泥猴洗乾淨,分別塞進被子裡。本來決定這輩子都不要理會蘇暮宇的蘇朝宇賭氣用枕頭矇住頭,過了許久,聽見一個小聲音怯怯地問:“哥,你疼不?”
“誰讓我們長得一樣呢?”蘇朝宇在椅子裡伸個懶腰,望著出神犯傻的慕昭白,“誰允許我早出生一點點呢?”
慕昭白咬著可樂吸管瞪大眼睛搖頭。
“是天賜。”蘇朝宇飲盡咖啡,閉上眼睛,一臉未盡的滿足。
對於前院的所有孩子來說,後院那些別墅是神秘的。漂亮的軍車從裡面開出來,沿路的行人都會不由慢下腳步,投以敬畏的目光。而做父母的為了避免事端,也都儘可能告訴小孩子不要到後院去玩兒,以免打擾大人的工作。
“那為什麼他們的車就能開出來打擾你們工作呢?”程亦涵著告訴慕昭白,“你知道嗎,有一次我聽到小孩子這樣問。然後大人解釋說:‘他們的工作被你們打擾以後,爸爸媽媽就沒錢買零食了’。”趁著部門野餐時候閒談的兩人卻沒有因為這個解釋而笑出來。
江揚就住在那裡,最中心的別墅裡,卻極少出門。理由很簡單,家裡有花園,有僕人,有家庭教師,有運動場,何必去外面玩?更何況,“你跟外面那些孩子從來就不一樣。”江揚從小就聽周圍人不停說這話,久而久之,雖然他和部隊大院的其他孩子用同樣的日曆,同樣的24小時制,卻彷彿來自另一個星球,一天當十天過,飛速長大。
“其實很無聊,”同樣接受著精英教育的程亦涵坦然承認,這個不苟言笑的人只有在慕昭白麵前才會露出年輕人應有的頑皮,在野外Party的歡笑聲裡躺成“大”字,“真的無聊。每天嚴格的體能訓練,還有各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學業。當然,對於我們的智商來說,那些東西都不難,只是並不充滿樂趣就是了。”
程亦涵第一次見到江揚的時候,那個琥珀色眼眸的小孩子就給了驕傲的程亦涵一個下馬威:對方已經開始掌握除中、英、法以外的第四種語言。雖然那時候程亦涵正在學習高等數學,也能完成中級計算機的程式編譯,但是聽見江揚練習拼寫句子的時候,還是狠狠嫉妒了。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第四種語言。”程亦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