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進了小飯館,留松濤在那兒撓頭,於佑這話,聽起來怎麼弦外之音特別響呢?松濤開始苦惱自己昨晚喝醉了到底瞎說了些什麼。
又是週日,於佑把鍋刷完,伸了伸胳膊,這一週終歸是又過去了。也不就是這樣嗎,每天過著差不多的生活,時間一不小心都容易被混淆。正準備出廚房幫老闆一起把卷門放下來,於佑聽到老闆娘正在飯館外邊跟誰打著招呼,也沒留意,就直接走到門邊跟著老闆一起放卷門,鐵製的卷葉放下來時嘩啦作響,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使得沉靜下來的街道顯得更加靜謐。這是於佑每天熟悉的。
“於佑。”而今天這聲招呼卻是個意外。於佑回頭,看到卡頓就站在小飯館門口正朝自己笑,暖黃色的路燈光灑在他身上,老闆娘兩口子正跟他告別。
“出差回來啦?”算起來,卡頓出差也快有一個月了。
“嗯,剛下飛機。”卡頓點點頭,“這不順道來看看你。”
於佑看著卡頓還帶著個小拉桿箱,笑道,“真不湊巧,我們打烊了。說真的,餓不?帶你吃夜宵去。”
“於佑大廚推薦,焉能不從?”兩人就一路說說笑笑地往附近的夜宵檔走去。只是晚上十點多,花城的街道就已經少有車經過,熱鬧的店鋪也已經打烊或者準備打烊,附近只留下幾間做夜宵生意的,卻是剛剛開市。
既然是夜宵檔,儘管有著店面,卻比於佑的小飯館要簡陋得多,乾淨倒還是挺乾淨的,就算只是擺著簡易的木桌和塑膠凳,也不顯得髒亂。
“就這家怎麼樣?”於佑問身旁的卡頓,“全豬湯不錯,你吃不吃內臟的?”
“沒問題啊,”卡頓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嗅了嗅,“聞起來都很香,我是真的餓了。”這家店就把灶頭擺在店門口。
“說得好像人家空姐不給你吃飯一樣。”於佑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好笑。跟店老闆要了兩碗全豬湯,走進去揀了張桌子和卡頓坐下。
就在兩人等著夜宵端上來的時候,又有好些人走了進來,有三五成群一起玩鬧的小青年,也有依依不捨的情侶,還有散完步順道來吃個夜宵的中年人……一時間這間小店熱鬧了不少,店老闆既忙著收錢也要忙著把桌子往外擺。
這樣的場景,於佑想想,似曾相識。好像無論在什麼地方,五光十色熱鬧的大城市也好,淳樸寧靜的小城市也好,總會有那麼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專門為那些知道的人準備著,等候著他們在疲憊一天之後光顧,給予他們一個暫且放鬆的地方,除了家以外的地方。也許對於那些家太過遙遠或者已經回不去的人來說,也是暫時的一種慰藉吧。喝下香濃燙嘴的熱湯,然後回到居所,睡一覺,明天近在咫尺似乎也不怎麼飄忽了。
“全豬湯。”在這兒幫忙的姑娘笑著把兩碗湯端了上來,“有點燙啊,請慢用。”說完還朝卡頓看了看,擔心他聽不懂似的。卡頓道了聲謝,小姑娘笑得更俏皮了,“哎,你中國話說的還挺溜兒。”
於佑走了回神,這麼一打岔也笑了,把筷子遞給對面的卡頓,開吃。
“真飽,這就是滿足的感覺。”吃完夜宵往回走,卡頓誇張地拍拍肚子。這全豬湯,可不止是湯,而是加上油料處理過的豬內臟,比如豬肚、粉腸等等煮出來的湯,然後視客人的口味而定選擇加香菜或者其他青菜,一碗喝下來,又香又營養,又暖又舒服。
“是呀,你在別地兒還吃不到呢。這也算花城的特色吃食。”於佑也滿足地說。
“於佑,說不定我還就真捨不得離開花城了呢。”卡頓認真地說。
“這有什麼奇怪的,花城多好!”於佑話裡都帶著自豪的語氣,“嗨,不過,其他地方也有其他地方的好兒。”
“說實話,”這個時候兩人已經快走到了要告別的路口,“江蘇是也很好,可是我還是想著花城,想著回來。”卡頓還想說也挺想你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停頓下來。
“沒有樂不思蜀,挺有良心。”於佑開玩笑道,然後兩人就揮了揮手彼此告別。已經十一點多了,幸好週一不用上班,於佑慶幸,卡頓舟車勞頓,也該回去早些休息了。
當晚於佑卻睡得不怎麼好。他迷迷糊糊中,好像又回到了在外面的時候。也是工作了一天,很累,輾轉回到住所,已經快一點了,開啟記憶中的那扇門,簡陋的居室裡漆黑一片,滿是嗆人的煙味,只能看到一個人在電腦微弱的螢幕前敲敲打打——那人好像是聽到了身後的聲響,卻連頭都沒回,“回來啦?我餓了,給我打份宵夜。”
於佑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無比熟悉又陌生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