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這個念頭。
“別哭,笑一個,這樣拍出來比較好看。”他柔聲對我說。
我吸吸鼻子,望著他,努力地擺出笑臉。
他的麼指動了動,卻沒有把手機放下,而是說:“再笑一個吧。”
我盡力地壓抑著眼淚,再度翹起嘴角。這時,韓建安手抖得更厲害了,幾乎連手機也拿不穩似的。
“來,再笑一次。”他說。
我用手背抹去眼角旁溼漉漉的液體,盡力答應他的要求。
“再笑一笑,再笑一個,再來……”
手機的閃光燈亮了一次又一次。韓建安沒完沒了的重複著,我的笑容也在重複著,總感覺到有些滑稽。
韓建安,你只為我拍過一次照,我卻被定格在你的生命中。從此以後,我的下輩子,和下下輩子也都是你的。
韓建安,剛才叫我別哭的你,現在又為何會淚流不止?
第一章
第一章
我經營著一間名字叫做藍的酒吧,每天零點打烊。
因為店裡只播放爵士音樂,並沒有花俏的宣傳和吸引人的節目,所以生意比較冷清。雖然只能勉強維持收支平衡,但我喜歡這種輕鬆的感覺,每天晚上站在吧檯裡調調酒,或者和客人天南地北的聊聊,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從開業到現在半年,一直不溫不火,在熱鬧非凡的酒吧街,倒以低調別樹一幟。
這天晚上,懷著忐忑與期待,我特意用心打扮一番。從頭到腳都是剛把牌子剪下來的新裝,噴上淡淡的迷迭香水,戴上晶亮的黑曜石耳釘。
“晚上好,麻煩給我杯加冰的威士忌。”
“晚上好。”我笑著說。
每個禮拜五的晚上,這兩句話都是我們的開場白,已經持續三個月不變。韓建安坐在高腳凳上,微笑地望著我,他有挺拔的身姿和明朗的眉宇,在明昧交替的霓紅燈下蒙著道不明的妥帖和溫暖。
我從來不掩飾對他的中意,他亦如此,從來不曾被我迷惑。除了那一次。
那是我們見面的第一天,他喝得很醉,甚至連站起來走路也做不到。然後我把他帶回家裡,脫去所有的衣服,他抱住我,同跌到一張床上。
我們接吻,擁抱,做愛。我以為他是個溫柔的人,就如同他的笑容那樣,可事實卻恰恰相反。溼潤的薄唇,飢渴的眼神,強而有力的手臂,都讓我產生被野獸吞噬的錯覺。他在我身上律動時,晶瑩的汗水從鼻尖淌下,落到我的胸膛上,很燙,彷彿連心也被灼傷了。
在後來經過解釋和討論,我們將那晚所發生的事定為意外,簡單來說便是一夜情。然後韓建安成為酒吧的熟客,他說喜歡這裡的風格和音樂,總會在週末之前來喝上一杯,但酒杯見底,就立即起身離開。
這時,他罕有地向我搭話:“你相信人是有靈魂的嗎?”
“相信,人死後體重會減輕二十一克,據說是因為靈魂離開了身體。”我答。
他有點詫異的看著我,說:“想不到你也這麼認為,如果二十一克真是靈魂的重量,那肉體死亡後靈魂將會去哪兒?”
“也許不是天堂或者地獄,而是去到生前最想去的地方。”我邊擦拭著酒杯邊說。
“那是到底是哪裡?”他追問。
“或許是有美好回憶的地方,又或許是最愛的人身邊吧。”
這天晚上,我們很深入地探討了死亡,也許和他的職業有關,韓建安總是對死亡非常感興趣。我也很開心能和他聊那麼長時間,如果不是因為他離開前最後兩句話,我想,這大概是個美好的夜晚。
他掏出錢放在吧檯上,帶點惋惜地說:“很遺憾,如果我們沒有…也許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我只能用尷尬的笑容,來心中的掩飾苦澀。
他愣了下,說:“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真的不能接受同性戀,告辭了。”
韓建安的職業有點特殊,如此溫文爾雅的人,卻是一名法醫。當我知道這個訊息時,震撼遠遠多於驚訝,並沒有像常人般對他的職業心存忌諱。
相反,我甚至幻想自己躺在解剖臺,他修長的手指落在我的赤裸的身軀上,就連冰冷的手術刀也格外溫柔,輕輕地劃開我的胸膛。有很多個夜晚,我都做著相同的夢,殷紅的血液湧出體外,他把手伸進我的胸口裡,攥住了我的心臟。
很痛,但很安心,讓我有種想要實現這個想象的衝動,我想要把自己的心臟獻給他,像一場悲壯而神聖的儀式。
我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