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金聘請略有名氣的小提琴手,每個禮拜五的晚上,優美的帕格尼尼旋律都會響起。如我所料般,韓建安總是端著酒杯,聽得如痴如醉,把身邊所有的事物都忽略掉。

“你為什麼會喜歡男人?”韓建安問。

“那你為什麼會喜歡女人?”我反問。

“天性如此,你難道也是?”他好奇地看著我。

我笑而不答,並不是在故作高深,只因為答案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冉奕,你就像謎一樣。”他說。

我挑挑眉毛:“可以把你的話理解成對我有興趣嗎?”

“有點,但不是那方面的興趣。”他連忙解釋。

“即便如此,我也感到榮幸之至。”

韓建安坐在吧檯的角落裡,他的人和他的名字般,規規矩矩的。淡淡的酒香瀰漫,多彩多姿的霓虹燈流轉,不知不覺,曖昧的氣息漸漸濃烈。這個愉快的夜晚,在悅耳的小提琴聲中流逝。

從這天過後,我就再沒見過韓建安。

已經連續過了三個禮拜五,他都不曾出現,酒吧每晚照常營業,夜夜笙歌,沒人知道我在等著誰。街道上的黃槐樹,飄落滿地的枯葉,天氣漸漸轉涼,踏入深秋季節。我依舊日夜顛倒的生活著,按部就班,雖然算不上行屍走肉,但卻總是缺乏活力。

直到連侍應都在嘆息失去一名熟客時,韓建安卻忽然出現了。

他是在快打烊時才到的,清瘦不少,臉色很憔悴,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我讓其他員工先下班,倒了杯加冰的威士忌,放在他的面前,準備好充當一個聆聽者的角色。

“她失蹤了,無論我怎麼找也找不到。”喝下大半杯酒,他痛苦地說。

“她?”我問。

韓建安長長嘆口氣,說:“她叫孫小茹,是我的未婚妻。”

夜漸漸的深,音樂停了,燈光暗了,人影漸漸稀疏,不知不覺間,只剩下我們兩人在酒吧裡靜坐。韓建安不停舉著杯,自虐似的灌著酒,我陪著他瘋狂,冰冷的液體從咽喉湧進身體裡,氣管直到胃都股火辣辣悲哀。

韓建安有點醉了,話語凌亂並斷斷續續,但一字一句都與孫小茹有關。

那是個如天使般美好的女人,與他青梅竹馬,從小被呵護在溫室中,善良得不懂人間的醜惡。無庸置疑地,她是韓建安生命裡的一部分,像空氣,像血液,像他胸膛深處某個跳動的器官。

他已經記不起,是從何時起孫小茹變得如此重要。或許是在庭院裡分享同一本童話書開始,又或許是在讀小學時作弄她開始,到了懵懂的青春期,腦海裡已經全被她的身影占據。

那一年的春末,藍霧樹開滿朵朵美麗的花兒,風吹過,落絮紛紛。孫小茹流水般靈動的烏黑長髮上,粘滿點點粉藍色的花瓣,她仰起臉,閉起眼,像是不小心跌落凡間的精靈。韓建安站在樹下,小心翼翼地看著,在想牽她的左手或者右手。當時這個傻小子,連告白也不會,一開口竟是求婚,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

“她到底在哪呢?”韓建安呢喃著,眼眶漸紅:“都是我的錯嗎?是我沒保護好她嗎?”

我仰頭狠狠地飲一口酒,把心痛嚥下去:“不要再責怪自己了,我在黑道上也認識些人,或許能幫你打聽下,別著急,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黯然整夜的眼睛倏地發亮,抓住我的手問:“真的嗎?”

“嗯,我會幫你的。”

我很用力的點頭,彷彿怕他不相信似的。韓建安手心的熱力,正漸漸地滲進我的身體裡,即使是在寒夜裡,也溫暖宜人。

直到天快亮了,他仍在述說和孫小茹之間的美好往事。我靜靜的聽,淺淺的笑,兇猛地喝酒,盡力掩蓋住滿腔的荒涼。韓建安,你不用再強調那年的藍霧樹有多麼動人,多麼如夢似幻,即使你不曾提起,我也會知曉。

我甚至還知道,你所說的地點是在紐西蘭全國第二大城市惠靈頓,市中心有個格瑞公園,園林的小道旁栽滿藍霧樹。我也曾站在樹下,看你羞澀靦腆地告白,看你笨拙地牽起她的手,看你幸福的笑臉比漫天落花都要亮眼。

那時的你,是個來自中國的留學生,每個週末都會到格瑞公園幫遊客拍照,以賺取學校壁球社的活動經費。柔和的陽光穿過枝椏,灑在你腳下的鵝卵石道,你舉著相機的表情很認真,當快門聲響起,我從此定格在你的生命中。

那是你為我拍的第一張照片,背景是清澈的湖泊,我站在岸邊,開花的樹枝伸進鏡頭中。你已經忘記當時的我,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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