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偶爾有個讓你稍微同情的物件,但依我看完全可以把你的同情心先收起來,別隨便浪費了,多可惜?”
“客人你這話是……”
無論是繼續挖苦還是沒同情心地笑著看戲,酒保唯獨沒想到萊維會忽然話鋒一轉,說出這樣的話。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好像在玩做動作猜詞語的遊戲似地。唔,這一題的答案應該是‘摸不著頭腦’沒錯吧?
“我的意思是,要不咱們倆來打個賭。”
“打賭?抱歉,我們店裡雖然不禁止賭博,但老闆卻強調過不準店員參與。不過客人你想要打的那個賭莫非是……”
不愧是一干三十年,還從端盤子刷碗的小角色當上店長的人物,這個酒保對老闆說過的話的一絲不苟,肯定是他能脫穎而出的一項重要因素。萊維不無感慨,要是自己後頭那幫傢伙也能這麼聽話該多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萊維跟他背後那幫人其實根本就說不上什麼上下級關係。大家平等關係的合作,人家憑什麼要聽他的?他在這兒抱怨,殊不知人家還在那抱怨這個不愛動腦子的傢伙總是不聽他們的指示呢。
“你猜?”
萊維先做作地瞟了那個角落一眼才對酒保說,這樣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但酒保卻因為自己猜到的有點太不符合常理缺乏邏輯,所以支支吾吾地沒有接茬。
“不用說了,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你壓那一邊。而我嘛,自然是壓剩下的那一邊咯。別緊張別緊張,不賭實物,也不賭什麼承諾啊之類。咱們什麼也不賭,就是口頭上玩玩。”
挺他又說道‘賭’,酒保立刻皺起了眉。萊維見了趕緊解釋,因為自己一時貪玩弄得人家壞了規矩那多不好。萊維一向尊重那些在某方面有自己堅持的人,當然不會那麼犯賤非得招惹人家了。
“什麼都不賭的賭?”
酒保以自己的理解把萊維的話重複了一遍。他理解的沒錯,表示智商水準很正常。可這話怎麼念著感覺那麼彆扭?酒保又嘀咕了幾遍,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回答到了坐在教室裡的那個青蔥歲月,在跟隔壁座位那個已經記不清長相更忘了名字的臭小子比賽繞口令。
“好吧,既然你那麼想輸,我倒是不介意滿足你奇怪的**。”
汗,這回輪到萊維讓酒保給說得渾身抖。什麼叫滿足我奇怪的**?虧了邊上沒別人,離最近的那兩個小子也光顧著盯自己的三個手下**預謀**未成年少女。否則萊維這下要是讓人給誤會了該到哪說理去啊?
太噁心了!萊維當時說不清那感覺是怎麼回事,只覺得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不吐不快又吐不出來。直到那以後很久的某一天,當他被某個註定會毀掉無數人童年的來自月亮上的腐女公主偷襲,趁他不注意在電腦上播放了一個影片,並預先將音箱的音量調到了最大。萊維在瞬間被震得瀕臨死亡的剎那,那雙沒準已經被閃瞎了的眼睛隱約浮現出的就是這位光頭的酒保。
“哦?那這意思是你已經確定無誤要賭這一邊了?”
萊維指的‘這一邊’自然是同樣坐在吧檯邊上,裡自己這邊有段距離的小傭兵團。酒保立刻點頭,並用一種不知該說悲憫還是帶著滿滿智商優越感的眼神深深地看了萊維一眼。
“既然你已經在這酒吧裡幹了快三十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事。難道還不懂結局沒出來之前什麼都有可能的簡單道理?”
萊維這番好像很厲害的話在酒保聽來不過是螞蚱被人用蒼蠅拍拍扁在地上還得蹬一下腿,垂死掙扎罷了。
不過有一點這小子說得沒錯。自己將近三十年來確實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那當中自然也包括某些非得讓人揍了一頓再一頓,完了還得擺著一副賤相湊過去求再來一次的奇葩。受虐狂什麼的其實也不算特別新奇的事物不是麼?老早的小說裡就有這種角色的出沒了,儘管光頭酒保這輩子到目前為止還沒翻開他人生的第一本小說。
“看,那三個快到了。”
酒保在吧檯裡位置比較好,用不著太刻意自然就能看見那三個人。他以為萊維是覺得自己背對著刻意扭過頭去會引人懷疑怕惹事,於是就小小聲地當起了現場解說。如果他要知道自己對面那小子是因為早看透了整件事才懶得回頭,肯定得有點後怕,慶幸自己剛才沒被必勝的自信衝昏了頭腦。
其實這家店的老闆並沒有酒保說的那麼嚴格,自己偶爾跟客人打個賭開個玩笑這種事要是都得挨罰,那日子過得得多沒意思?沒準要是換個那樣的老闆,他根本就在這兒撐不下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