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樂看他們爭不出結果,就湊到近前,“她不能一個人去,我跟著去吧,反正我們不能就這樣一直窩在這兒,就這麼自己去瞎闖也不行。”
“你會說阿拉伯語嗎?”伊布不信任地看著他,這句話是用阿拉伯語說的。
“會,沒你好,但是還可以,”邵樂回答。
伊布挑不出毛病,邵樂的阿拉伯語不是很地道,但是發音標準,像是從大城市回來受過高等教育的,至少不像是外國來的。
“這樣可以了吧?”伊布只能妥協,她再次重申,“塔爾,你不能來這兒逛一圈兒什麼也不做就回去,就算冒險我也得去一趟。”
“好吧,”塔爾很嚴肅地把邵樂叫到一邊,低聲在他耳邊說,“伊布是我好朋友的妻子,那個倒黴的傢伙在一次行動中被俘,結果被斬首了,看到他的斬首影片以後,伊布沒有掉一滴眼淚,加入了摩薩德,我沒有辦法阻止她,可是——幫我照顧好她行嗎?”
“我一定盡力,”邵樂向他保證。
邵樂把軍裝脫下來,穿上當地服裝,黑灰色的阿拉伯長袍,頭上是一頂白色已經被灰土染的發灰的帽子,邵樂還閒不夠,從地上抓起把土,在臉上抹了抹,讓本來就有點兒黑油油的臉變的灰濛濛的,平白又老了十歲。
等兩個人從山裡走出來的時候,邵樂走在前面,就像一個領著媳婦回家的鄉下老頭兒,而伊布把自己包在黑色裡面,就像一卷會行走的布捆,看不到表情,也看不到她右大腿內側綁著一支手槍。
邵樂腳下是一雙用輪胎做的皮涼鞋,趿拉趿拉地擦著地走路,像一個真正的阿拉伯人,就算伊布不信任他,可是也不得不承認,他扮的很像。
伊拉克在國王被推翻時曾經亂過一段時間,一個英國工程師為了逃出這個火藥桶,穿上全套的阿拉伯服飾打算混出馬格達,但是他剛剛走出酒店就被一個路過的當地小孩兒發現他外國人的身份,因為他走路的感覺不對,他也許可以穿的像個阿拉伯人,但是神態、步伐,哪怕走路的時候是昂首挺胸還是含胸駝背,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出賣他。
但是到目前為止,伊布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邵樂就好像是回鄉探親的遊子,對一切充滿了感動和懷念,但是同時他又保持了一個無憂無慮的阿拉伯年青人應該有的矜持和禮貌。
城裡有出來打鬧的小孩兒,他們好奇地看著這兩個陌生人從眼前經過。
“前面右轉,”伊布的聲音刻意地壓低,從布里面傳出來顯得甕聲甕氣的。
邵樂自如地就像走過無數次一樣朝右拐。
當兩人停在一間敞開大門的房子前時,邵樂可以感覺到伊布的緊張。
一個小孩子正在院子裡玩兒著玩具,一輛遙控車繞著他不停地轉圈,而他手裡則拿著一個已經破損的很厲害的布娃娃擺弄著。
“嗨,烏布——”邵樂聽過伊布的介紹,這個孩子是情報員的孫子,他父母都死在部族衝突中,從那以後,他就始終不跟別人說話。
烏布抬頭,看著這個陌生人。
伊布在邵樂後面把門關上。
“你爺爺在嗎?”伊布晃了一圈以後,沒有任何發現,她蹲在烏布卡都爾的面前,輕聲問道。
房子不大,一間房,一個小院子,在這個窮地方算是個很不錯的居住環境,屋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一個醫藥箱擺在一間很乾淨由白色組成的小屋裡,另外一間稍小點兒的房間在門的左側,那裡是伊布的情報員薩烏地卡都爾和他孫子的住處。
小烏布抬頭看著他倆,邵樂他是不認識的,伊布倒是偶爾會來,不過還不到讓他可以開口說話的地步,於是他繼續低頭玩兒。
邵樂倒是隨遇而安,實際上剛一進來,他就被那輛繞著小孩兒轉的遙控車吸引了。
他在自己的單肩包裡掏摸著,拿出一個企鵝,放在地上,又拿出一個黑板擦大小的遙控器。
“嚓嚓嚓……”
企鵝在遙控器的操縱下開始朝烏布走,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還不算完,企鵝走著走著,站在原地不動,然後就開始下蛋。
一個又一個金色的蛋掉在地上。
烏布瞪大了眼睛,滿臉的好奇。
“我們換好嗎?”邵樂指指手裡的遙控器,然後指指他腰間的遙控器,“就看一會兒,走的時候還給你。”
烏布看看邵樂,又摸了摸腰間帶天線的遙控器,大方地把遙控器摘下來遞給他,隨即一把搶過邵樂手裡的遙控器。
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