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先生,對維護和平,我想我們有著共同的願望。但貴國軍人公然越境挑釁,引起戰爭,我更感到遺憾。如果貴國天皇確對維護和平抱有誠意,就該制止這類事件的發生。紅軍的反擊,是為維護我國利益,正當合理。”
外長不卑不亢。日本大使有苦難言。陸軍專擅越權,先斬後奏,可這丟臉的事如何對外人說呢。說了別人也未必信。一個頗有身份的外交官,此刻不得不為軍人們粗野行為的後果奔波鼓舌,受人奚落。重光葵心中湧起縷縷的悲哀。
“外長先生,事情畢竟已發生了。為了東亞地區的和平,我真誠地希望我們能攜起手來,制止戰爭。果能如此,作為外交官,我想我們將不辱使命。日本今天是真的希望和平的。”
“請問大使先生,和平意願是你本人的願望呢,還是代表你的政府?你所說的“日本’是日本政府嗎?”
重光葵驟然無語,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麼好吧。我會盡快通知我國政府。”
臨行前,李維季諾夫帶著一臉神秘的微笑對客人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這次談判的日方全權代表嘍。那我們這幾天少不了打交道。”
重光葵歎服地笑了笑,扭轉身,拖著一條沉重的假腿向問外走去。
李維季諾夫一面為轉機的到來而高興,心裡卻又在擔心斯大林會不會放過日本人。戰場上徵明瞭紅軍還是好樣的,轉敗為勝時,斯大林會輕易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平日他最恨的就是日本人這種偷偷摸摸的較量。
果然,斯大林聽完外長的報告,並沒有象他那麼激動。但斯大林的臉上,卻分明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戰事不利就言和,形勢有利就接著打,這是日本人一貫的把戲。這一點他清楚,斯大林同樣清楚,但職業外交官的直覺告訴他,這次日本人是真想罷手了。可怎麼才能讓眼前這位決策人物相信呢?再說那畢竟只是直覺。
“日本人現在要談判,是真有誠意呢,還是另有打算?”果然,斯大林腦中也在轉著這個問題。
“從日本大使迫切的態度看,似乎對繼續打下去信心不足。”
“不是沒信心,而是有所顧忌。”斯大林看了李維季諾夫一眼,語氣肯定地繼續說道:“日本人並沒有敗。19師團身後還有數個精銳師團,要打下去他們有能力。但有一根粗大的繩索套在他們腿上。那就是中國。”
斯大林點燃菸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初我們給中國提供武器裝備,派遣志願人員,現在看來是非常正確的。中國就象是一塊巨大的籌民把握住她,我們在遠東的後顧之憂就小得多。失去她,那我們面臨的形勢就很危險了。”
國內形勢的動盪,並沒有使斯大林對國際形勢失去判斷。歐洲形勢日緊,已把他的目光牢牢吸引過去。要準備對付德國,就必須保持遠東的穩定。他確實忌諱兩線用兵。這也是他二次大戰中最成功的戰略傑作。
“那麼我們是否有必要加強對中國的援助。對日本人是不是再乘勝追擊。”李維季諾夫謹慎地試探道。
斯大林微微一笑,說出了一句令李維季諾夫深感意外的話。
“不。我們一定要適可而止。繼續打下去也許會把日本人逼急了,反而引火燒身。至於對中國的援助嘛,眼下也無加強的必要。別忘了,中國的統治者是專制、獨裁的混合體。有一天他強大起來,對我們的威脅更甚於日本。再說武漢政府信義少,唯利試圖,很容易倒向西方。就是被德國、日本利誘,也不是不可能。我們的援助,是要讓他們繼續與日本人打下去,僅此而已。”
李維季諾夫一點就通。他心裡也明白,蘇聯積極備戰,也急需裝備和資源。
“外交部要重視這次談判,尤其要掌握日本人的真實意圖。只要可能,我們還是爭取停戰。西線現在更需要部隊。”
隨後蘇聯談判代表得到了斯大林的指示:只要日本人停戰,不必對日方太苛刻。蘇聯不想接過日本這個扎手的刺蝟,也根本無心捲入這場戰爭。
短短的幾天時間,日本特使重光葵已經感到了心力交瘁!每天他都得拖著一條沉重的假腿往返蘇聯外交部一趟。戰敗言和,地點自然由不得他選。過多地走動使他的大腿根部被假肢磨得紅腫想來。6年前在上海,重光葵的右腿被朝鮮義士的一顆炸彈炸上了天,身上也多處受傷。幾天後當重光葵從昏迷中醒來,徹骨的痛楚曾竟讓重光葵絕望地認為生命該完結了。但他畢竟還是比上海軍司令官白川大將要幸運一些,最終從生命的邊緣爬了回來。回國後還因此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