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片刻之後,汪兆銘居然說出了一番和周佛海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桂系和那些失意分子,都很明白地知道,抗日實際上是他們反抗最高當局的唯一手段。他們都是因為要倒最高當局,所以才會高唱持久全面的抗日戰爭。最高當局本想以更高的調子壓服反對他的人,而這些人卻利用最高當局自己的高調,逼著最高當局鑽牛角。結果調子越唱越高,牛角就不得不越鑽越深。當抗戰到底的調子高唱入雲的時候,誰還敢唱和平的低調呢?恐怕也就只有我們這些人了!”
典型的往自己臉上貼金!而且還是極為無恥的那種!
從這番話其實不難看出,汪兆銘的思維邏輯是十分奇怪的,在汪兆銘的眼中,所有支援抗戰到底的人都是為了“私慾”!而他這個主張投降的賣國賊倒成了“救亡的英雄”!
不過在同位“預備漢奸”的周佛海耳中,汪兆銘的這些話卻成了至理名言!他激動的說道:
“是啊!兆銘兄!可是又有多少人懂得我們的心呢?政府主戰的結果其實就是節節敗退!城市不是丟就是燒,這樣下去,遲早是要亡國的!”
周佛海說到激動處,一下子從沙發上沾了起來!他大聲的勸說著汪兆銘,應該早做決斷!黃浩然又不是他們這個小圈子裡面的人,實在沒必要為了他得罪日本人!
“汪院長!眼下這事情是宜早不宜遲啊。。。要不是因為黃浩然,最高當局恐怕早就服了軟了!黃浩然打的那些勝仗雖然不能影響到抗戰失敗的大局,卻可以拖延抗戰的時間!萬一要是將日本人逼急了,也許還有第二個南京!第三個南京。。。。。。”
此時的周福海已經完全露出了他的漢奸嘴臉!他此刻的心態已經不在僅僅是對抗戰感到悲觀,而是極其希望中國失敗!汪兆銘起先覺得有些震驚,但是想想也就明白了。
沒錯,他們這些“低調俱樂部”的成員早已經成為了國人眼中的大漢奸賣國賊!如果日本真的戰勝了中國,他們倒還能受到庇護,如果中國贏了日本,那就只能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不可能後退了!
不過向周佛海這樣露骨的話,汪兆銘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畢竟,他當年也曾經是刺殺攝政王的英雄。比起周福海,汪兆銘還是比較愛惜顏面的,所以他總喜歡給自己的行為找些道理。
“主戰的人也有他們的道理,不過,主戰的目的是什麼呢?卻沒有多少人搞的清楚!為了讓國家能夠獨立生存下去,和日本言和也不失為一種手段。一味主張焦土抗戰是不對的!唱高調的人更是應該坦誠一點,說些老實話。依我看來,下載乃日軍佔領區日益擴大,重要海港和交通路線大多已經喪失,政府的財政又日益匾乏,在戰禍中喘息著的四萬萬國民沉淪於水深火熱的苦難之中。為儘早結束戰爭,我曾多次向最高當局進言,要開啟談判的大門。只可惜。。。。。。”
見汪兆銘老是在自己面前長吁短嘆卻就是不肯拿主意,周福海有些忍不住了,他決定搬日本人來壓汪兆銘!通常這一招都會很見效!
“所以啊!汪院長!我們的自己來幹!那邊可沒少在黃浩然身上吃虧!聽說還出了五萬大洋的懸賞買黃浩然的人頭!而且影佐禎昭不是也希望黃浩然死去嗎?”
“下手倒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昨天在會議上我已經站了出來表示反對晉升黃浩然,算是立場曝了光!如果這次還是有我出面,可能會起反作用!你也知道,最高當局對我們這些人有些不待見!顧墨三和胡適現在又轉變了態度,眼下真的沒有合適出馬的人啊!”
汪兆銘的這番分析倒是十分的中肯,沒有什麼推脫的意思,周佛海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對汪兆銘說道:“要不還是老樣子?讓香港那邊寫點文章,然後找些記者轉到國內來!這年頭武漢的報紙沒什麼公信力,還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
周佛海說的“香港那邊”,指的是藝文研究會香港分會下屬的香港國際編譯社。國際編譯社出版《國際問題》、《國際週報》、《國際通訊》三種刊物。由汪兆銘的親信林柏生主持一切總務,梅思平主編《國際問題》,樊仲雲主編《國際週報》,朱樸主編《國際通訊》。他們每週舉行一次國際問題座談會,會後就國際時事起草兩份報告,交由周佛海轉呈汪兆銘。“國際編譯社”只是汪兆銘系統內部的名稱,對外並不公開,“國際編譯社”公開的名稱則是“蔚藍書店”。
《國際問題》、《國際週報》、《國際通訊》這三本刊物,是汪兆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