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逃出,估計自治軍已知他們的行蹤,必派兵追擊,潞城亦不可久留的情況向韋雲淞說了。
“我們兵單力薄,到哪裡安身去?”韋雲淞有些茫然地問道。
“你們也有三百人槍,何愁不可在這黔桂邊境上橫行!”煙幫頭子陸炎說道。他是煙幫頭子,又是匪幫頭子,手上有二、三十杆槍,他亦商亦匪,又結交百色上層人物,與軍警亦有較深的關係,是黃紹竑的把兄,在這桂西北的邊境上,算得上是個赫赫有名的特殊人物。此次韋雲淞到西隆護煙,他一路同行,因見白崇禧等窮蹙落魄,便想拉他們下水。
“陸兄,”白崇禧搖頭笑道,“我與季寬都是堂堂軍校出身,胸懷救國救民之大志,青年人應當報效國家,建功立業,豈可圖一時之快活。目下我們處境雖然困難,但這是暫時的,粵軍已由南寧溯江西上,不日定將劉日福部消滅,我們現在需要整頓隊伍,養精蓄銳,為下一步配合粵軍作戰做好準備。但部隊新敗之後,軍心不穩,冬天已到,軍衣軍食皆無著,我決定將部隊開入貴州的冊亨境內休整,駐該地的黔軍旅長劉瑞棠是我保定軍校同期同學,他是會給予幫助的。”
夏威、韋雲淞、陳雄等也覺得眼下只有到黔省暫避,休整部隊是唯一可行的辦法,當下便決定在此暫宿一夜,明日向舊州、坡腳開拔,渡過紅水河,到黔南的板壩暫避。部署既定,白崇禧對陸炎道:
“陸兄,我想請你幫兩個忙,不知肯否?”
“健生老弟,季寬是我的把兄弟,你和我雖未換過譜,論年紀和輩分,也該是我的弟輩,有何難處,只管說來,為兄願兩肋插刀,赴湯蹈火!”陸炎拍著胸膛說話,那一嘴的唾沫,從兩排鑲著金牙的口中噴出來,有幾粒星子竟射到白崇禧臉上。白崇禧儘管心裡感到厭惡,但臉上卻露出笑容,他知道此時陸炎對他有著特殊的作用。
“請陸兄用你的面子,向鎮上商會權借些銀洋,以充軍食,日後我定加倍奉還。”白崇禧道。
“這有何難,我只要出面,他們就會把錢拿出來的!”
陸炎說話間現出幾分匪霸的面目來。
白崇禧見了,怕陸炎上門向商會勒索錢財,壞了自己部隊的名聲,忙寫了一張借據,說明僅借大洋貳仟圓,權充軍食,日後定加倍奉還,特立下借據,下署田南警備軍營長白崇禧。陸炎拿上白崇禧的借條,正要走,白崇禧又道:
“我這裡有十幾名士兵,其中軍士班長三名,他們在百色時曾圖謀叛變,請陸兄幫我將他們處決!”
夏威忙道:“此地已遠離百色,又有世棟的兩百多人,他們才十幾個人,不怕他們反水,況目下我們兵力單薄,正是用人之際,我看不必追究了。”
白崇禧把手往下一劈,斬釘截鐵般地說道:“治軍之道,恩威並重,目下軍心不穩,對叛逆者不殺不足以維繫軍心!”
隨即命人將那十幾名曾用刺刀對著他計程車兵和三名班長喚來,白崇禧對他們說道:
“諸位弟兄從百色跟我跑到這裡,為的是發財,對嗎!”
“是!”士兵們齊聲答道。
“好,現在我命令你們跟陸老闆去拿錢,你們跟他去吧!”白崇禧笑眯眯地說道,他那白皙的臉盤上,表情誠懇而親切。
“多謝營長!”那十幾個士兵和三個班長齊聲道了謝,便跟著陸炎去了。
夏威愣愣地看著那十幾個前去送死計程車兵,向白崇禧問道:
“健生兄,去年你連裡那一排兵打死排長,攜械叛逃,你率兩排人追了三天三夜,追到八角山才把他們追回,你不但不處罰他們,反而向上峰引咎自責,今日這十幾名士兵,他們雖心懷不軌,但尚未造成叛變之舉,你為何反而把他們殺了呢?”
白崇禧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夏威哪裡知道白崇禧的心計,那時他是馬曉軍手下的一個連長,一排士兵打死排長叛變,他有著不可推卸的管教不嚴的責任,即使不被軍法從事,也要被撤差的。如果再將追回的幾十名士兵予以槍殺,也避免不了受到上峰的追究。因此,他採用了以退為進的手法,將歸隊計程車兵們好言撫慰一番,又主動向上峰引咎自責,請予處分。上司見部隊已追回,他又能認錯,何能再處分他呢?這樣做既得軍心,又可得上司的歡心,可以說是一舉兩得,因而黃紹竑說他是“因禍而得福”。現在,司令馬曉軍和那位能孚眾望的營長黃紹竑都已生死不明,夏威、韋雲淞這兩位營長是不能與他爭上下的,他現在需要建立自己的威望,一種不可凜犯的權威,把這幾百人牢牢地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