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禧又指著陳雄道,“這位是機關槍隊長陳雄先生。”
原來民國九年春,馬曉軍部奉命駐紮梧州時,當時的連長黃紹竑因和水嬌相好,不時到她的小艇上請白崇禧、陳雄、夏威等同僚來喝酒,因此自崇禧和陳雄認得水嬌。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黃紹竑對白崇禧和陳雄在水嬌的艇上找到他,感到非常詫異。
“季寬大哥的行蹤,豈能瞞得了我?”白崇禧嘻嘻笑道。
“我跟健生打賭,說季寬要是在水嬌的艇上,今晚由我作東請客。今晚我的客算是請定了。”陳雄也笑道。
原來,白崇禧和陳雄在廣州見沈鴻英叛亂,孫中山親自指揮平叛,認為此時打出孫中山委的討賊軍旗號,襲取梧州是最好的時機。此時他們又收到黃紹竑的密函,得知黃紹竑即將率隊向梧州進發,要白、陳速到梧州晤面。白崇禧和陳雄便搭乘一艘懸掛英國國旗的港梧船,趕赴梧州。到梧州後,他們既不知道黃紹竑的下落,又不便四出打聽,陳雄為難地說道:
“不知季寬到梧州了沒有?”
白崇禧卻笑道:“我掐指一算,季寬此時必在水嬌的艇子上幽會。”
陳雄搖手道:“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去年的黃曆今年不能用啦!”
白崇禧仍笑道:“敢打賭嗎?”
“賭就賭,如果季寬果真在水嬌的艇上,今晚由我作東請客。”陳雄道。
他倆在梧州沿江碼頭上找了一陣,果然在水嬌的艇上找到了黃紹竑。
“算啦,都是老朋友了,這個客,應當由我來請。”水嬌笑道。
黃紹竑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要馬上回戎圩去!”
“飯也不吃啦?”水嬌一聽黃紹竑又要走,感到悵然若失,心裡很不好受。
“飯,不能吃了!”黃紹竑那雙冷峻的眼睛望著水嬌,果斷地站了起來,“我們現在就走!”
白崇禧知道水嬌心裡難過,便說道:“水妹子,不出半月,我季寬大哥就要以你的艇子為家啦,耐心再等一等吧!”
“半個月?上回你們一走就是三年,你們男人的心,都是狠的!”
水嬌那雙明亮的眼睛裡,湧出一潭淚水,那兩隻黑得發亮的眼珠,象浸在水中的兩顆黑寶石。她輕輕地抽泣著,豐滿的胸脯微微地顫動著,楚楚動人。黃紹竑從自己右手的無名指上,退下一隻鑲著鑽石的金戒指,戴到水嬌的手指上,然後便和白崇禧、陳雄下艇,急急趕回戎圩部隊駐地去了。
回到戎好,黃紹竑連夜召開營長以上會議。首先由白崇禧報告廣東方面的情況,然後制訂作戰方案。最後決定,鑑於目前肇慶未下,梧州尚駐有馮葆初旅及其他沈軍,敵強我弱。不宜過早發動,須待粵軍第一師攻下肇慶,迫近梧州外圍時才作大舉。會後,黃紹竑仍派陳雄返回廣州,以保持與大元帥府的聯絡。白崇禧則留下來當黃紹竑的參謀長。
“健生,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看來非得你親自走一趟不可。”有一天黃紹竑忽然對白崇禧說道。
白崇禧見黃紹竑皺著眉頭,便笑道:“是要我到玉林去嗎?”
黃紹竑先是愣了愣,然後點頭道:“嗯。”
白崇禧道:“此事何難,李德鄰那邊的工作,由我去做好了,我保證他前嫌盡消,當然也不會使你丟面子。”
原來,黃紹竑自從將俞作柏、伍廷颺勾來戎好之後,無時不在提防著李宗仁的報復,對玉林方面嚴加警戒。可是過了好幾天,也不見李宗仁那邊有什麼動靜,於是黃紹竑便派了幾名心腹,前往玉林暗中打探情況。不想,打探情況的人回來都說李宗仁部下雖對黃的舉動極為不滿,甚至要派兵來追,但李宗仁卻處之泰然,不但不責怪黃紹竑、俞作柏和伍廷颺,反而耐心說服部下,聲言黃紹竑向外發展乃是經他批准的,而俞、伍兩營則是奉了李的命令前往增援黃紹竑壠的。一場誤會,遂煙消雲散,李宗仁每日只在教導大隊教授馬術、劈刺,精心練兵,毫無不利於黃紹竑部的任何舉動。黃紹竑聞報,心中反覺疚愧,覺得很有些對不住李宗仁,但事已至此,解釋亦無用,不說又不好,來日方長,也還免不了和李宗仁再打交道,他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白崇禧。覺得這項工作,只有白崇禧能勝任,一來李、白是桂林同鄉,好說話;二來白崇禧為人機警聰敏,又善於辭令。
因此他便決定派白崇禧到玉林去見李宗仁,把前因後果說清楚,請李諒解黃之苦衷,並商量下一步繼續合作的事宜。那白崇禧本是個精細之人,黃紹竑的心事,如何瞞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