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固。凡此種種,都足以說明老蔣的才過於德,不能服人之心。”
李宗仁一向崇尚孔、孟的“仁”、“德”,因此他對蔣介石的揭露和批評,無不遵循“仁”、“德”這兩個宇的全部涵義。黃紹竑和白崇禧聽了,也都點頭表示贊同。李宗仁又道:
“北伐的前途,尚難逆料,以老蔣的手腕,他會處處儲存自己的實力,而消耗別人,即使將來北伐大功告成,恐怕我等也休想與他分享革命之功勞。”李宗仁說著,看了看黃紹竑一眼,說道:“我和健生都到前方去了,以我軍無堅不摧之戰力,或許能夠開啟一個新的局面。季寬留守老家,擔子也不輕吶,好在李任公留守廣東,以任公和我們的關係,加上他又是廣西人,將來兩廣的局面恐怕是很樂觀的。”
黃紹竑和白崇禧都會心地點了點頭,他們當然都明白李宗仁說的“樂觀”是指的什麼意思。
“聽說東蘭縣出了個韋拔群,他從廣州的農民運動講習所裡學了一套共產黨搞農民運動的辦法,正在鬧共產,季寬對這個事切不可掉以輕心。”李宗仁又說道。
“我已令劉日福派龔壽儀團前去查處了。”黃紹竑說道。他講的劉日福,便是在百色時曾包圍馬曉軍部,將黃紹竑俘虜過的那位廣西自治軍第一路總司令。在李、黃、白打敗陸、沈之後,劉日福自知不敵,但又怕黃紹竑、白崇禧報當年被繳械之仇,只得率部向李宗仁投降。李宗仁即委劉日福為旅長,仍令其駐軍百色。
“廣西是不能亂的!”李宗仁加重了口氣,“我和健生在前方,廣西穩固,我們便能進退自如。”停了會,他對黃紹竑道:“俞作柏這個人,腦後有反骨,是我們桂軍中的魏延,過去為了打倒陸、沈,不得不用他,現在削去他的兵權,恐怕他不會甘心!”
原來,俞作柏一向與李宗仁、白崇禧不合,與黃紹竑也是貌合神離。在桂軍中俞作柏是一員曉勇的戰將,能征善戰,在李、黃、白統一廣西的征戰中,所部將領,俞作柏戰功最大,這次率軍進擊廣東南路,又所向披靡,大獲全勝。
李、黃、白對此最是放心不下,深怕俞作柏尾大不掉,有朝一日謀反。因為俞作柏能戰,如果讓其領兵出征,出了廣西之後,恐怕更難以駕馭。因此,他們考慮再三,在編組北伐軍時,李宗仁率領出徵的共有四個旅長:第一旅旅長俞作柏;第二旅旅長夏威;第七旅旅長鬍宗鐸;第八旅旅長鍾祖培,官兵共二萬餘人。但李宗仁卻不讓俞作柏領兵出征,以其表弟李明瑞代俞作柏旅長之職,又將俞作柏部的營長俞的胞弟俞作豫調到夏威的部隊裡當團長,俞作柏本人則調新成立的南寧軍校當校長。這樣,不但俞作柏被剝奪了兵權,便是他原來帶的部隊,也被編散了。俞作柏怒憤填膺,以不就南寧軍校校長職進行抗議。後來,李宗仁、黃紹竑作了點讓步,同意俞作柏帶他當營長時的那一營基本部隊到軍校去。俞作柏只有這幾百人槍,他們不怕他造反。俞作柏無奈,只得忍氣吞聲,到南寧軍校就職。後來,他到廣州去觀光,會見了蘇俄顧問鮑羅廷,與鮑羅廷長談,受到些啟發。回來後,黃紹竑組織廣西省政府,他要求出任農工廳廳長,李宗仁、黃紹竑最怕的是俞作柏帶兵,農工廳廳長無兵無權,為了安撫一下俞作柏的情緒,他們便答應了。鑑於這些情況,李宗仁在率兵北伐之前,當然對俞作柏是不放心的。
李、黃、白在辦公室又談了一陣,副官進來報告,宴席已備好,請他們到餐廳入席。這是黃紹竑特地為李、白二人餞行而舉辦的宴會,出席者除李、黃、白三人外,尚有李宗口率領北伐的第一路指揮官夏威,第二路指揮官胡宗鐸。李宗仁原來的參謀長黃旭初,在部隊整編時,被任命為第四旅旅長,駐軍玉林,沒有參加北伐。第七軍的參謀長白崇禧因升調作了總司令蔣介石的參謀長,第七軍的參謀長由黃紹竑推薦其同窗舊友,畢業於保定軍校第一期的王應榆出任。王應榆原為礦務局長,此時尚在賀縣八步的錫礦工作,沒能趕來。此外,出席宴會的還有李宗仁的夫人郭德潔,她擔任廣西學生女子北伐工作隊隊長,率隊隨軍出發服務。
正當黃紹竑設宴為李、白等出征餞行的時候,俞作柏也在南寧他的家中設宴為他的兩位部下和手足餞行。俞作柏已有幾分醉意,他那雙大眼紅紅的,象燃燒著的兩團火。他的表弟李明瑞和胞弟俞作豫,坐在桌旁,默默地喝著酒,那火辣辣的桂林三花酒,象一根劃燃的火柴,在喉嚨裡燃燒,點著了他們心頭鬱積著的憤懣的火,把他們的臉映得通紅。俞作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把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象往炮膛裡裝填一枚炮彈似的,狠狠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