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奇怪了。錢嘛,目前為止還談不上,等以後再說吧!”
“您……還是具體給我個數字,我要做準備。”
“你有多少?”沈律師饒有興趣地看著海萍。
“只要您能把我愛人救出來,不判刑,罰款都行,只要到這個程度,我會盡力滿足您的要求的。”
“哈哈哈哈……”沈律師笑了,說:“以他的案子這個數額來看,就算是交罰金,可能也是天文數字啊!你付得出嗎?關於這個費用問題,你就不必操心了,自然會有解決的方法。你不必擔心,回去耐心等訊息吧!”
海萍現在更擔心了。徹底沒了方向。
沈律師在一間包廂裡跟宋思明喝酒。
“老兄,我到今天才知道,我辦你這案子,律師費的著落還沒有啊!”
宋思明一推他手說:“你還跟我要律師費?今天晚上吃飯,我可一分錢沒帶。”
“好!你吃定我了是吧?你小子哪天能請我吃頓飯?我認識你這麼多年,沒見你買過一次單。”
“我從不請男人吃飯。”
“算你狠!服了。”沈律師跟宋思明幹了一杯。“她是你什麼人?郭海萍?”
“她不是我什麼人。”
“得了吧你!跟我來這套。你不說是吧?”
“她是我愛的人的姐姐。”
“這話怎麼聽著繞耳?你愛的人的姐姐。你愛人的姐姐?”
“我愛她的妹妹郭海藻。”
沈愣了半天,伏在桌子上抱著頭笑了,邊笑邊搖頭,半天抬起頭,指著坐一旁不動聲色的宋思明說:“原來你也有命門啊!”
宋思明淡淡一笑說:“喝酒。”
“何方神聖?改天讓我見見二嫂。”
“你見不著了。我和她分手了。”
沈律師這下真愣了,過半天豎起大拇指說:“痴情。”再過半天又拍一巴掌宋思明的背說:“苦情。”又過半天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裝純情。”
宋思明依舊自己喝酒。
“要不,我替你遞個話兒?好歹讓人領情啊?”
宋思明搖搖頭,說:“我欠她的。是我在還她的情。”
“看樣子,你還動了真情?”
宋思明反問一句:“我看上去很無情嗎?”
海萍問Mark:“有個大律師來找我,替我接了蘇淳的案子。我並沒有求過他,是你幫我找來的嗎?”
Mark手裡拿著酒杯,衝海萍一舉,意思是,沒錯。海萍感激地說:“你真是太好了!我根本沒想到是你,這兩天一直在懷疑是其他什麼人。”
“為什麼想不到是我?你朋友很多嗎?”
海萍不好意思地笑了:“你怎麼認識他的?他很幫忙,我讓他告訴我收費多少,他都不肯說。看樣子與你關係很好。”
“只要說謝謝就可以了。很簡單的事情,不必弄得很複雜。要喝一杯嗎?”
“不了,我現在靠走路幫助睡眠,不再碰酒了。不過壞處是,現在走個十站八站,都不覺得累。我需要從這裡走到蘇州,再從蘇州走回來。”
Mark又笑了,再衝海萍一舉杯。“等我喝完這杯,我就送你回去。”
蘇淳在家已經等候多時,都接近午夜了,海萍還沒回來,他有些擔心。整個案件對蘇淳來說,簡直像坐高高低低的過山車,原本以為說清楚就沒事了,沒想到給保衛科轉送到公安局。再被審的時候,自己儼然已經是一個犯人了,這種落差讓他無法承受。公安時不時透露,以他的涉案金額,判個十年八年也是有可能的。為了5萬塊,自己把一生都搭進去了。人間處處是地雷,一不小心就會踩中,和平時期也不可掉以輕心。第一次聽說還有個罪名叫“洩露商業機密”,自己在這個單位工作5年了,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質與間諜相同。而犯罪與殺頭一樣,不是說你悔過態度好,就可以把頭接回去了。無論你再三解釋說自己完全是無知犯的錯,也不會有人理睬。每個人似乎都饒有興趣地等著他,守候他,恭喜他走進犯罪的沼澤,然後給大家找點事做。大家重複做的事情,就是再三提醒他,你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了,你已經是個犯罪分子了,你已經沒人權了,你離死不遠了。雖然大家談論你案情的時候似乎都輕飄飄的,“也就十年八年吧!很快就過去了。”可沒人知道,一句話,就把你的一生給葬送了。明明是自己設計的圖紙,明明是自己的創作,居然被稱為盜竊,這世道,已經沒有天理可言了。